的书案前。
身上那股若有似无的脂粉香,冲淡了满室的墨气。
她屈膝行礼,动作依旧是风月场里的柔媚,眼神却清亮得像一口深井。
“大人这几日,可是在为张主簿的账本烦心?”
我握着笔的手指猛然收紧,一滴浓墨从笔尖坠下,在雪白的宣纸上,晕开一个丑陋的刺眼的黑点。
我抬眼,死死盯住她。
“你怎么知道?”
我的声音里,已带了杀气。
知州府的秘密,被一个风尘女子一语道破,这比查不到账本更让我心惊。
她却笑了,嘴角弯起的弧度,像一把精致的钩子。
“因为啊,张大人,可是醉春风的老主顾了。”
一句话,像一道闪电劈进我脑中。
我瞬间明白了林渊那句“安了一只自己的眼睛”是什么意思。
最隐秘的眼睛,往往不在庙堂,而在烟花柳巷。
“你是林渊的人?”
“谈不上。”
她轻轻摇头,烛火在她眼中跳跃,“许多年前,林公子救过我这条贱命。”
她没有细说,但我懂了。
又是一个被王宗实毁了全家的人。
原来,她本是官家小姐,也是被王宗实构陷,一夜之间家破人亡,从云端跌落泥淖。
是林渊,在她走投无路,预备投缳自尽时,给了她一把匕首,和一线生机。
她蛰伏在醉春风,这江宁城最奢靡的销金窟,像一株淬了毒的藤,就等着缠上那棵吃人的大树。
而我,恰好把风吹到了她面前。
“账本在哪?”
我问得直接。
“他藏得很深,”红拂的声音压得极低,像耳语,“但妾身,有办法让他自己拿出来。”
“说。”
“他这个人,顶顶好色,却更好财。
要让他吐出东西,便要给他一个吞不下的诱饵。”
红拂的计划,简单,却毒辣。
她要设一个局。
一个用万两黄金做饵,用美人乡做陷阱的局。
“张德昌最近搭上了一个南洋来的富商,想黑吃黑吞了对方的货。
我们可以借这个富商的身份,引他入局。”
她看着我,目光灼灼,“只要他动了贪念,就势必要动用那本账上的银钱。
到那时,便是人赃并获。”
“我去扮那个南洋富商?”
“不,”她摇头,“大人是饵,但不是钩。
您只需设宴,将他二人请来。
钩,由妾身来当。”
我看着她。
烛火下,她那张美艳的脸庞,冷静得可怕。
“此计凶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