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那么漫长。
他脑子里乱糟糟的,全是昨天管家连滚爬爬冲回家报信时那副见了鬼的模样,还有那句让他魂飞魄散的话:“老爷!
祸事了!
大祸事!
少爷…少爷他…他逼着下跪舔食的那个破庙里的叫花子…是…是新任的刑部正堂!
沈砚沈青天!”
刑部正堂!
沈砚!
那个传说中断案如神、铁面无私,连皇亲国戚都敢办的活阎王!
赵老财当时就觉得天旋地转,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差点当场背过气去。
他恨不得把那个逆子活活打死!
逼谁不好?
逼到活阎王头上!
还是用那种…那种方式!
就在赵老财觉得自己快要冻僵、或者被恐惧活活压垮的时候,那扇沉重的侧门“吱呀”一声,开了。
刚才进去的年轻衙役走了出来,脸上没什么表情,声音依旧平板:“赵有德?
大人传你父子二人,大堂问话。
进去吧,规矩点!”
“是是是!
谢官爷!
谢官爷!”
赵老财如蒙大赦,又像被架上了断头台,连滚爬爬地应着,赶紧回身,几乎是拖着瘫软的赵癞子,踉踉跄跄地跨过了那道高高的、冰冷的门槛。
一进大门,森严之气扑面而来。
高墙深院,青石板路被雪水浸得发黑,光可鉴人,倒映着灰蒙蒙的天空和两侧廊下持刀肃立的衙役。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子陈年木头、旧纸卷宗和淡淡血腥气混合的味道,冰冷,沉重,压得人喘不过气。
只有靴子踩在湿冷石板上的声音,单调地回响。
穿过几重院落,终于到了正堂。
那“明镜高悬”的巨大匾额悬在正上方,黑底金字,在幽暗的光线下透着一股子不容置疑的威严。
堂下两排手持水火棍的衙役,如同泥塑木雕,纹丝不动,只有眼神冰冷地扫过来。
赵老财拖着赵癞子,几乎是扑跪在大子,几乎是扑跪在大堂中央冰冷的青砖地上。
赵癞子早就吓瘫了,像一滩烂泥,头死死抵着地砖,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
赵老财勉强支撑着,也深深伏下身子,额头紧深深伏下身子,额头紧贴地面,声音带着哭腔和无法抑制的颤抖:“草…草民赵有德,携…携孽子赵…赵贵,叩…叩见青天大老爷!
求…求大人开恩!
饶…饶命啊!”
大堂里一片死寂。
只有火盆里炭火偶尔发出的轻微“噼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