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幽幽流转。
戴着素雅的白丝绒手套的手，轻轻搭在身侧一位精神矍铄的老者臂弯，动作间有种超越了年龄的自然贵气。
那双眼睛依旧倔强，却习惯性地被一层朦胧疏离的光笼罩着，让人无法看清瞬间情绪。
锐利如鹰的白发老者紧伴身侧，眼光平静扫向前方众人：蒙奇森拍卖行的亚太区负责人，李巍。
他的双手交叠于腹前，姿态虔诚。
全场灯光如被无形心意指挥着凝结汇拢，锁住通往大厅的狭窄通道入口，我们踏上铺陈的红毯。
空气是流动的香槟气泡和女士身上的花香调混合着檀香气息，光线柔金，水晶吊灯折射出无数闪烁星河。
行走于这梦幻般的华丽之中，连呼吸也被迫迟缓，化作精良的古典乐曲节奏的一部分。
锐利得如同实质般挑选角落位置的视线，准确锁定了座位上那一隅熟悉的侧影时——身形不由自主地被刹住了。
李丝柔。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是“门缝照进天堂光，地主家也不富余一年参加两次的”顶级大陆拍卖会。
我拧了下眉，旋即松开。
不过无所谓。
伤口结痂了就不会再轻易崩开。
“洛小姐？”
李老察觉我的驻足，无声地递过来一个极其低微的询问目光。
他一辈子食的都是珠宝饭，眼神早炼得像能切开钻石表面。
“无妨，”我声音平和无波，连空气都未曾扰动，“曾在此处，见过一只飞得歪斜的蛾子而已。
走吧。”
裙子曳过光洁明晃的地面，一步都未作停留。
可是蛾子，偏偏追逐火光。
几轮沉稳的叫价落定，会场中空气流带着未燃尽的紧张余温缓缓流动，侍者无声穿行添新一轮的酒水。
微醺松弛的氛围中，一幅巨型画作带着剧场的隆重感被数名礼仪连同强劲白手套小心翼翼地抬至雪白的立式展示台上。
画布上沸腾的冲突色彩爆裂燃烧：红油彩块炸开火星子，几近残暴地紧紧扼住沉如棺木的漆黑；汹涌扭曲的金黄如同远古巨鸟点燃的星辰，嘶鸣着横贯整个空间，誓要与疯狂漩涡中的深紫风暴尖叫着相互撕咬吞噬。
一张强悍得不给别人任何喘息空间，只想直接揪住你大脑摇晃的画！
癫狂到精准爆裂的情感喷嘴，绝对康定斯基中期的疯子之作。
拍卖师深吸一口气，喉中涌出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