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心!江宁!”老师严厉的声音响起,手中的教鞭轻轻点在她微微晃动的腰胯上。“在想什么?腿!绷直!延伸出去!”
江宁咬紧牙关,强迫自己集中精神,将腿部的线条绷到极致。汗水顺着额角滑落,滴进眼睛里,带来一阵刺痛。她眨眨眼,视线有些模糊。
“停!”老师拍了下手,音乐停止。她走到江宁面前,眉头微锁,目光锐利地扫过她苍白的脸和眼下浓重的青影。“状态不对。身体太虚,力量跟不上。你这段时间干什么去了?”
江宁垂下眼,避开老师探究的目光。“家里…有点事。”她的声音带着喘息。
老师盯着她看了几秒,没再追问,但语气依旧严厉:“不管什么事,上了把杆,就得把心收回来!你这个状态,别说比赛选拔,连期末汇演都够呛!加练!把落下的体能给我补回来!”
“是,老师。”江宁低声应道,胸口闷得发慌。她知道老师说得对。舞蹈是残酷的艺术,一天不练自己知道,两天不练老师知道,三天不练观众知道。她荒废了太久。
下课铃响。同学们三三两两离开练功房,嬉笑打闹。江宁独自留下,对着镜子,一遍遍重复着最基础的擦地、小踢腿、画圈。汗水浸透了她的练功服,紧紧贴在背上。每一次抬腿,都感觉肌肉在尖叫。但她咬着牙,强迫自己坚持下去。
手机在背包里震动起来。江宁停下动作,喘着粗气走过去。是线上家教平台发来的消息,提醒她下午的课程时间。她看着信息,又看看镜子里自己疲惫不堪的脸,心里一阵烦躁。她需要钱,需要这些兼职来维持她和奶奶最基本的生活开销,支付那些不属于楚云生“负责”范围的费用——比如她自己的学费、生活费、奶奶一些额外的营养品。
但身体的疲惫是真实的。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
下午的线上家教课,江宁强打精神。屏幕那头是个准备中考的初三学生,基础薄弱,问题很多。江宁耐着性子讲解,但嗓子干涩发紧,注意力难以集中。好几次,学生的提问她反应慢了半拍。
“老师,你没事吧?听起来很累的样子。”学生隔着屏幕,有些担忧地问。
江宁心里一紧,连忙挤出笑容:“没事,可能有点感冒。我们继续看这道题…”
课程结束,江宁瘫在椅子上,感觉像打了一场仗,比练功还累。她看着账户里刚刚到账的一笔课时费,数额不大,却让她感到一丝微弱的踏实。这是她自己挣来的。
手机又震动了一下。是林深发来的短信,只有一行字:「先生问,晚上回别墅吗?」
江宁盯着那条短信,指尖冰凉。回别墅?回到那个空旷冰冷、处处是他掌控痕迹的地方?她几乎能想象楚云生坐在客厅里,目光沉沉地看着她进门的样子。
一股强烈的抗拒感涌上心头。她不想回去。至少今晚不想。
她深吸一口气,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敲击:「不了。住学校宿舍。谢谢。」
短信发送成功。她盯着屏幕,心脏在胸腔里怦怦直跳。这是她第一次明确地拒绝楚云生的“安排”。他会有什么反应?愤怒?还是…根本不在意?
手机安静了很久。久到江宁以为他不会回复了。就在她准备放下手机时,屏幕亮起。林深的回复很简单,只有一个字:
「好。」
学校的女生宿舍楼有些年头了,墙壁斑驳,楼道里弥漫着潮湿的霉味和泡面的混合气息。江宁推开407的门。四人间,靠窗的两个床位空着,堆着杂物。靠门的下铺,她的室友赵小雨正戴着耳机打游戏,键盘敲得噼啪作响。上铺的周雨蒙床帘拉着,里面透出微弱的光,估计在刷剧。
“宁宁?你怎么回来了?”赵小雨听到动静,摘下耳机,有些惊讶地看着拖着行李箱进来的江宁。江宁已经很久没回宿舍住了。
“嗯,回来住几天。”江宁笑了笑,声音有些疲惫。她走到自己靠里的下铺。床铺空了很久,落了一层薄灰。她放下行李,开始整理。
“哇,稀客啊!”上铺的床帘“唰”地一下拉开,周雨蒙探出头,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卷发,脸上还贴着面膜,“还以为你被哪个霸道总裁金屋藏娇了呢!”
江宁整理床单的手顿了一下,脸上没什么表情。“没有的事。家里有点事。”
“哦。”周雨蒙看她兴致不高,撇撇嘴,缩了回去,床帘重新拉上。
赵小雨凑过来,压低声音:“喂,真没事?看你脸色好差。是不是…那个楚先生?”她朝江宁挤挤眼,带着八卦的探究。
江宁铺床的动作没停。“别瞎猜。就是照顾奶奶,累的。”
赵小雨看她不想多说,识趣地没再追问,转而抱怨起即将到来的期末考试和严苛的舞蹈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