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车窗外，奇峰秀林不断掠过，山间的凉风带着潮湿的草木气息吹进车厢，却吹不散夫妻俩心头的阴霾。
一路上，两人一言不发，只有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在耳边单调地回响。
孙丽华死死攥着手机，屏幕上是警方几分钟前发来的信息：搜救队已下到谷底，暂未发现生命迹象。
她的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那部手机仿佛是她此刻唯一的精神支柱。
车子在景区管理处停下，几名民警和工作人员早已等在门口。
他们简单核对了陈默父母的身份信息，随后领着二人进入一间会议室改造的临时指挥部。
门被推开的瞬间，空气中凝重的气氛扑面而来，压得人喘不过气。
屋内的几名警员站起身，其中一人手里捧着一个灰色的双肩包，递到陈建国面前：「我们在半山腰的树杈上发现了这个背包。包体有刮痕，底部沾着新鲜的泥土。」
他示意陈建国接过去。
孙丽华的心猛地揪紧，声音嘶哑地问：「是……是我儿子的吗？」
她几乎是扑了过去，想要拉开拉链，手却抖得不成样子。
拉链被她费力地拉开，包里的东西一览无余：几件换洗的T恤，一本英文原版的《量子物理》，一瓶喝了一半的矿泉水，几包感冒药和酒精棉片，以及那部他从不离身的笔记本电脑。
陈建国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将背包搂在怀里。
他的呼吸很平稳，但微微颤抖的肩膀暴露了他内心的巨大悲痛。
他缓缓拉开背包侧袋，拿出一部黑色的智能手机。
民警接着说：「手机是在背包附近找到的。我们进行了初步检查，在备忘录里，发现了一条没有加密的记录。」
一名技术警员走上前，点亮手机屏幕，指着上面的内容：「只有这十个字——‘这个世界很美，我却配不上。’」
字是系统默认的黑体，冰冷而决绝，像他留给这个世界的最后一行代码。
听到这句话，孙丽华再也支撑不住，猛地跌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脸色惨白如纸，手指死死抠着裤缝，声音带着哭腔：「不可能……这绝对不是他会说的话，他怎么会……」
嘴唇剧烈地颤抖，眼泪从眼角滚落，却哭不出声来。
陈建国依旧低着头，手背贴着冰冷的手机屏幕，似乎想从中汲取儿子最后的一丝温度。
他沙哑地开口：「他……他不可能自杀。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民警的眉头也紧紧锁着。
他们对这条所谓的「遗书」同样充满疑惑，尤其在确认了死者的身份后，更觉得事情非同寻常。
一个前途无量的物理天才，留下的告别语，竟是如此彻底的自我否定。
一名警员翻开工作手册，调出陈默近两天的行踪记录：「我想请问，在他来景区之前，有没有出现过什么情绪反常的迹象？比如突然变得沉默，或者容易发脾气，有没有和谁发生过争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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