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过遗体那只还算完整的右手手腕。
那里,戴着一块手表。
一块即使沾染了血污,也依旧能看出价值不菲的定制款百达翡丽。
江晚的动作,猛地顿住了。
这块表……她太熟悉了。
熟悉到刻进骨子里。
傅斯年有一块一模一样的,是他常年佩戴、从不离身的款式。
甚至表带内侧,还刻有他名字的缩写——F.S.N.她的呼吸有瞬间的凝滞。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猝然攥紧,又猛地松开,带来一阵突兀而尖锐的刺痛。
脑子里嗡嗡作响,一片空白。
她强迫自己移开视线,落在遗体的面部。
尽管肿胀变形,满是伤痕,但那眉骨的轮廓,鼻梁的线条,紧抿的薄唇……无数个夜里,她曾近距离地看过这张脸,带着爱慕,带着卑微,带着最终彻底毁灭的绝望。
每一个细节,都早已深深刻入她的骨髓,无法磨灭。
是他。
傅斯年。
他死了。
以这样一种惨烈的方式。
江晚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像是被瞬间冻结成了冰雕。
口罩掩盖了她所有的表情,只有露出的那双眼睛里,瞳孔剧烈地收缩着,映着头顶冰冷惨白的灯光,碎裂出无数混乱的光影。
震惊、茫然、难以置信……最后,所有激烈的情绪如同潮水般骤然褪去,只留下一片死寂的荒芜。
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外面的走廊上,突然传来一阵疯狂而杂乱的脚步声,伴随着保安急促的阻拦和惊呼。
“先生!
您不能进去!”
“这里是工作区域!
先生!”
“嘭——!”
整容室那扇沉重的、本该隔绝生死的门,被人从外面以一种近乎狂暴的力量猛地踹开,发出巨大的声响,重重撞在墙壁上又弹回。
门口,出现了一个男人。
高大,挺拔,却衣衫凌乱,满身狼狈。
昂贵的西装外套皱巴巴地搭在臂弯,衬衫领口扯开了两颗扣子,头发被汗水打湿,几缕垂落在布满红血丝的额前。
<他剧烈地喘息着,胸口不断起伏,像是经过了一场竭斯底里的狂奔。
那双深黑的、总是盛满冰冷和傲慢的眸子,此刻却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赤红,死死地盯住工作台旁那个穿着蓝色工作服、戴着口罩的身影。
是傅斯年。
活着的,会喘气的,暴怒的傅斯年。
那……台上的是谁?
江晚的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