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周微猛地抬起头，看见秋阳正站在院墙外，脸色铁青，眼神里的怒火像要烧起来。他的左手还吊在脖子上，用布条缠着，右手紧紧攥着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刘婆子和李婶被他吓了一跳，手里的菜都掉在了地上。“壮……壮小子，你咋回来了？”刘婆子的声音有些发颤，眼神躲闪着，不敢看他。
“我再不回来，还不知道你们要在背后说我媳妇多少闲话！”秋阳的声音像炸雷，震得周围的树叶都在晃，“我媳妇咋了？她心野咋了？她想跑咋了？那是我没照顾好她，跟你们有啥关系？用得着你们在背后嚼舌根？”
“我们……我们就是随便说说……”刘婆子的声音越来越小，头也垂了下去。
“随便说说？”秋阳往前走了一步，眼神里的怒火更盛了，“我媳妇从城里来，不习惯山里的日子，想回家很正常！我打断她的腿是我不对，我照顾她是应该的！轮不到你们在这里说三道四！”
他的声音里带着点沙哑，还有点不易察觉的委屈。周微看着他的背影，看着他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的肩膀，心里突然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有点闷，有点涩。
她没想到，秋阳会为了她，跟村里的长辈吵架。更没想到，他会当着别人的面，承认自己打断她腿是错的。
李婶赶紧打圆场：“壮小子，你别生气，我们就是随口聊聊，没有恶意。”
“没有恶意？”秋阳冷笑一声，“你们要是真没有恶意，就别在背后议论我媳妇！我告诉你们，我媳妇好得很，比你们谁都好！谁再敢说她一句闲话，别怪我不客气！”
他的话掷地有声，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刘婆子和李婶被他吓得不敢说话，只能捡起地上的菜，灰溜溜地走了。
看着两人走远，秋阳才慢慢转过身，看向院里的周微。他的脸色依旧有些难看，眼神里的怒火却渐渐褪去，只剩下点不自然的局促。
“你……你别听她们胡说。”他的声音低了些，像做错事的孩子，“她们就是闲的，爱嚼舌根。”
周微没说话，只是低下头，继续翻晒玉米。阳光落在她身上，暖融融的，可她心里却像揣着块冰，又冷又硬。
秋阳推开院门，慢慢走进来。他的左手还吊在脖子上，走路时有点不方便，却还是一步步走到周微身边，蹲下身，想帮她翻玉米。
“我自己来。”周微淡淡地开口，避开了他的手。
秋阳的手僵在半空，眼神暗了暗，慢慢缩了回去。他坐在旁边的石头上，看着周微翻玉米的背影，沉默了很久，才低声说：“以后她们再敢说你闲话，我还跟她们吵。”
周微没应声，心里却乱成了一团麻。她讨厌秋阳，讨厌他打断她的腿，讨厌他把她困在这深山里。可刚才他为她吵架的样子，他说“我媳妇好得很”的样子，却像一道微弱的光，照进了她心里那片荒芜的角落，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我去镇上给你买糖糕，”秋阳突然站起身，“你不是爱吃吗？我去给你买。”
周微抬起头，看着他。他的左手还吊在脖子上，脸上还有未消的怒气，眼神里却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讨好。“你手这样，怎么去？”她的声音有些干涩，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语气里少了往日的冰冷。
“没事，”秋阳笑了笑，眼角的疤痕也跟着柔和起来，“我慢慢走，很快就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