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她很快就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特别踏实，来了月牙城后就没有睡过一个踏实觉。梦中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片温暖的黑暗，像是被包裹在柔软的丝绸之中。
一觉睡到大天亮。
再睁眼时，又是新的一天了。
风吟迷迷糊糊地眨了眨眼，发现自己依然安稳地靠在少年怀中。荼秘罗的手臂依旧环着她，保持着守护的姿态。
她轻轻动了一下，少年立刻察觉：“姐姐醒了？”他的声音带着晨起的沙哑，却依旧温柔，“睡得好吗？”
风吟这才完全清醒，慌忙坐直身子：“很...很好。”她转头，正对上少年垂落的视线，注意到少年眼底淡淡的青黑，“你...一夜没睡？”
荼秘罗微微一笑，雾蓝色的眼眸在晨光中格外清澈：“看着姐姐睡得很香，舍不得打扰。”他自然地松开手臂，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肩膀，“再过不久就能到烟沙关了。”
风吟望向远处，果然看见了熟悉的城墙轮廓。
“谢谢你...”她轻声道谢，却不知该继续说些什么。这两日的经历太过微妙，让她心里乱糟糟的。
少年只是浅浅一笑，驱着骆驼加快脚步。阳光洒在他侧脸上，勾勒出柔和的轮廓。
“我们休息下吧。”风吟忍不住开口，“赶了一夜的路，我想你很累了。”
荼秘罗眼中浮现出暖意：“嗯......也好。”他轻轻勒住缰绳，扶着风吟一同下了骆驼。
两人在一处沙丘背阴处坐下。风吟取出水囊递给他：“喝点水吧。”
“谢谢姐姐。”
“应该是我谢谢你。昨晚我不知怎么的就睡着了。没想到你真的认路，这茫茫大漠其实很容易迷失方向的。”
“可能是我方向感好吧，”荼秘罗垂下眼帘，指尖轻轻摩挲水囊，“自小就喜欢在沙漠里玩，从未迷过路。”
“哇~那你好厉害啊。”风吟由衷赞叹，眼睛因敬佩而微微发亮，“那我知道了，这就是天赋。就好像听声辩位一样，是一种厉害的技能，不是人人都能有的，没有天赋，学也学不会。”
荼秘罗浅浅一笑。
“对了，”他忽然抬头，雾蓝色的眼眸直直望向她，“忘了问姐姐，你怎么会进沙漠？很危险的。”
“我就是来找枯草的。”她轻声道，“我的未婚夫被死灵蛇咬了，必须找到枯草才能解。”
“哦。”荼秘罗的睫毛微微颤动，“被死灵蛇咬到的人，基本没有活命的。他还真是幸运呢~”他的语气平淡，却带着某种难以捉摸的意味。
“这次确实是万幸了。”风吟没有察觉异样，仍是感激地笑着。
“姐姐...”少年的声音忽然低沉下来，像是沙漠夜晚的寒风，“就不怕危险吗？迷失在沙漠里，被风沙吞没，被毒蛇噬咬，被冷热侵蚀，再也回不来了。”他的目光紧紧锁住她。
风吟侧头望着远方月牙城的方向，声音轻得像叹息：“怕啊，但我一定要救他！如果他死了......我也不想活了。”
她说得如此平静，仿佛在陈述一个再自然不过的事实。却没有注意到身旁少年瞬间暗沉的眼神。那雾蓝色的瞳孔骤然收缩，像是暴风雨前的海面。
沙漠的风忽然变得凛冽，卷起沙粒打在他们身上。荼秘罗垂下头，碎发遮住了他的表情，只有紧抿的唇线泄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阴郁。
“又起风了，我们走吧。”风吟站起身，拍了拍衣袍上的沙尘。心中仍是急切地想赶紧回去。
“好啊。”荼秘罗抬起头时，脸上已经恢复了往常的温和笑容。他利落地翻身上骆驼，伸手将风吟拉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