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知道你生气，但是我毕竟是她的律师……”
“生什么气？”
我平静地看着他，又继续说道：
“是气你今天没出席聚会，还是气你连一句生日快乐都没和女儿说？”
他骤然变了脸色，语气阴沉：
“这都是小事！你要因为这些事和我闹吗？”
是啊，我和女儿的所有事情都是小事。
而和李若初相关的所有事都是大事。
我伸手关了灯，说：
“没错，都是小事。”
“睡觉吧，有事明天再说。”
闭上眼，我很快陷入梦境。
从前因为李若初争执过后，我总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我惋惜过去和宋黎的感情，忧愁女儿的未来，担心自己的事业。
可原来，只要下定决心，迈出自困的牢笼，便是轻舟过重山，漫漫亦灿灿。
一夜好眠。
醒来时手机收到了张律师发来的几条信息：
上次我和你提到的成立新部门，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
我们律所在家事这一块发展得很好，是时候细分一下了。
张律是律所的创始人。
这几年来宋黎锐意改革，两人意见不合，已经逐渐有水火不容之势。
在宋黎与李若初刚有些不对劲的苗头时，张律就暗示过我。
希望由我牵头，成立专攻非诉案件的家事部门。
但我若是点了这个头，等于是帮着张律架空宋黎。
所以我只假装没听懂他的暗示。
如今张律直接点明，想来是知道了昨天的事。
连一个局外人都觉得宋黎过分到足以让妻子倒戈，他却还浑然不觉。
思考间，张律又发来一条消息：
只要你过去，我给你升高级合伙人。小顾，巾帼何须让须眉？
我和宋黎是大学校友。
恋爱四年，我们齐头并进，专业成绩并列前茅。
只毕业后我意外怀孕，事业停滞了两年。
他先我一步在法律界站稳脚跟。
从此我就永远都在追逐他。
晚他两年进入同一个律所，晚他两年上法庭。
他是家事部门的主管，而我只是他的副手。
夫妻一体，既然他的发展更好，我就努力成就他。
家里家外一把抓，让他可以心无旁骛地去攀登高峰。
但我的付出却成了理所当然，我和女儿成了可以被轻易抛下的可怜虫。
多么可笑。
思及此，我回复：我答应你，细节今天详谈。
张律立刻兴奋地给我发来语音：
“这才对啊！小顾！宋黎发展得再好，终究只是他的成就！”
“提前恭喜你，我们律所的第一位女性高级合伙人！”
客厅传来一阵响动。
我推开卧室门，女儿坐在餐桌边，宋黎手里拿着一个蛋糕：
“宝贝，迟来的十五岁生日快乐！”
我走出卧室，在女儿身边坐下。
“爸爸，可是我的生日已经过了。”
女儿兴致不高，闷闷开口。
宋黎哽了一下，看了看我，解释道：
“宝贝，对不起。爸爸手头有个案子昨天出了一点意外。”
“她被坏人打了，爸爸送她去医院，所以才缺席了。”
“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以后爸爸一定把你和妈妈放在第一位。”
他这话虽是对着女儿说的，余光却一直瞥着我。
我知道，他在拐弯抹角地道歉与保证。
“上次你也是这么保证的。算了，反正我也习惯了。”
女儿耸了耸肩，看都不看那蛋糕一眼，拿了书包出门去学校。
我拿刀切了两块蛋糕，一块自己吃，一块给宋黎：
“味道不错，我替女儿谢谢你。”
宋黎皱了皱眉：“顾云双，你怎么教的女儿？”
“对长辈这么没礼貌，你刚刚也不管管！”
我笑笑：“青春期叛逆吧，但她对我不这样。”
言外之意，要求别人之前，先看看自己什么事。
他吃了个不软不硬的钉子，面色怪异地看着我。
良久，他开口，面上有一丝挣扎：
“李若初的案子我会移交给别人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