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心里清楚。
大概都是为了她吧。
我的悲喜向来不是他最在意的事。
“上周去医院看她，她恳求我陪她完成这场仪式。”
他的眉宇间萦绕着化不开的忧伤。
“唐棠，我没办法拒绝一个将死之人的请求……”
拒绝？
他真的有想过说不吗？
婚礼上，他眼里的光芒那样真实。
他终于娶到了少年时期朝思暮想的人。
他曾经日思夜想要娶她。
我问道：“她是不是那天回来的？就是我们去选试婚纱的时候？”
蛛丝马迹早已显现。
那天他的手机响起。
一向沉稳的他，事业有成后更是很少情绪外露。
可那天，他的心思突然飘远。
眼神里藏着我看不懂的焦虑与悲伤。
他说公司出了紧急状况，需要立刻处理。
我毫不怀疑地信了。
接下来几天，他总说要加班。
回家后常常走神发呆。
那段日子，我变着法子想逗他开心。
我天真地以为他遇到了工作上的难题。
我多想为他分担一些压力。
原来，他所有的心事都是为了另一个女人。
我轻声问：“那些加班的夜晚，其实都在陪她对吗？”
宋鹤眠没有回答。
他一向厌恶谎言。
却为了姜瑶破例了。
我恍然发现眼前这个男人变得陌生。
可那熟悉的轮廓，深邃的目光，紧抿的唇线，分明还是他。
我自嘲一笑：“宋鹤眠，到此为止吧。”
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喉结滚动，似乎有千言万语。
却最终什么都没说出口。
我拖着行李箱想从他身边经过。
他却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声音沙哑。
“唐棠，别走。”
我挣开他的手。
去医院做了个检查，准备拿掉这个不被期待的孩子。
刚走到住院部，就遇见了姜瑶。
她对我微笑，大方地自我介绍。
“你好，我是姜瑶。”
她是个模特。
外貌出众，气质超然。
和她站在一起，我显得黯然失色。
当年宋鹤眠创业失败，她选择出国深造。
或许人性就是这样。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所以宋鹤眠才会对她念念不忘这么多年。
而我这种主动靠近的，自然入不了他的眼。
“听鹤眠说了，你是他的未婚妻。”
她说这话时眼神闪烁，嘴角微扬。
带着几分得意。
她在向我炫耀。
未婚妻又如何。
他不是还是陪她完成了婚礼。
他不是还是和她说了海誓山盟。
在她眼里，我大概就是个笑话。
“那场仪式，鹤眠应该和你解释过了……”
我不想多说什么。
心里又酸又涩。
“宋鹤眠和我已经结束了。”
和一个病人争抢。
我做不到那么无情。
也不屑那样卑劣。
姜瑶想要的，就给她吧。
我快步离开。
她似乎想追上来说什么。
却突然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宋鹤眠偏偏这时候出现。
看到这一幕，他眉头微皱。
立刻上前扶起姜瑶。
动作轻柔，仿佛她是易碎的瓷器。
他看向我的眼神却带着责备。
“唐棠，阿瑶她身体很虚弱。”
是啊，她是病人。
所以他就能不告而别，陪她一整晚。
留我独自在家胡思乱想。
第二天才敷衍几句，让我别走。
我从来都不是他最重要的人。
“我什么都没做，是你的新娘自己摔倒的。”
我咬重“新娘”两字，语气讽刺。
他的眉头皱得更深。
大概是因为我前所未有的尖锐。
这些年，我对他一直温柔体贴。
卑微到了极点。
姜瑶露出歉意的表情，眼中却闪着得意的光。
“是我自己不小心，和唐棠无关。鹤眠，你知道的，我现在身体很差。”
这一刻，我恍然大悟。
姜瑶生性高傲，从不屑于玩弄心机。
她只需稍显虚弱，露出病痛带来的脆弱。
宋鹤眠便主动靠近，关切备至。
他对她情深似海，连她的离开都不忍责备。
面对生死，过往种种都显得微不足道。
她的话音落下，宋鹤眠怔住了，与我目光相接时，欲开口又止。
姜瑶接过他手中的芒果，语调轻快地说：
“我看你们有话要谈，我先回病房休息了。”
我的视线落在那颗被宋鹤眠精心削好的芒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