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风向变了。
刚才还和煦的山风，突然变得尖锐冰冷，卷起地上的沙石，打在人脸上生疼。
天空不知何时暗了下来，大片乌云从雪山背后翻涌而出，迅速侵占了蔚蓝的天空。
“不好，要下雪了！”次仁跳了起来，脸色一变，“这鬼天气，说变就变！我们得赶紧找个山洞！”
舒幡没动。
她闭上眼，将全部心神沉入异能感知中。
不对。
这不仅仅是天气变化。
她能清晰地“听”到，脚下的大地传来不安的呻吟。
山体内部的能量场变得紊乱狂暴。
达瓦的警告在耳边炸响——“天气反常，动物焦躁，很有可能是地震或者塌方的前兆。”
“次仁！”舒幡猛地睁开眼，声音又冷又急，“不是雪！是山要塌了！快跑！”
“你说什么？”次仁显然没把她的话当回事，还想反驳。
舒幡根本不给他机会，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指着不远处一群惊慌失措的岩羊。
“你看它们！”
那些岩羊疯了一样，不顾一切地从高处的岩壁上往下跳，往开阔地带狂奔。
次仁脸上的轻松瞬间褪去。
他终于意识到了危险。
山里的动物，对灾难的预知远比人类灵敏。
“快！跟我来！我知道附近有个山洞！”他拉起舒幡的手，就要往记忆中的方向跑。
可已经晚了。
“轰隆隆——”
一声沉闷的巨响从山顶传来。
整个山体都剧烈地颤抖起来。
舒幡感觉脚下的地面在筛糠，根本站不稳。
她抬头望去，瞳孔骤然收缩。
视线所及的山坡上，巨大的雪块夹杂着泥土和碎石，正以摧枯拉朽之势滚落下来。
那不是雪崩，那是一场混合了雪崩和山体滑坡的巨大灾难！
树木被轻易折断，巨石翻滚着，发出骇人的声响。
“这边！”
舒幡的身体比大脑先一步做出反应。
她一眼就看到侧后方有一处内凹的岩壁，下面堆积着几块巨石，形成了一个天然的三角避难空间。
她反手拽住次仁，用尽全身力气将他往那个方向拖。
次仁被她那股巨大的力量惊呆了。
“快进去！”舒幡吼道。
就在两人扑向岩石缝隙的瞬间，一块巨石滚落，砸向他们。
次仁反应极快。
他猛地推开舒幡，用后背迎向落石。
“砰！”
一声闷响混着次仁压抑的痛哼。
舒幡被推得撞进缝隙，额头磕在岩壁上，眼前发黑。
她晃晃头，再看过去时，次仁的一条腿被巨石死死压住。
血从石头底下渗出，染红了雪地。
恐怖的滑坡裹挟着土石，从他们头顶几米处冲刷而过。
碎石和雪块不断倾泻，埋掉了他们来时的路。
世界突然安静，只剩风声和雪落下的声音。
“次仁！”
舒幡爬过去，声音控制不住地发抖。
次仁的脸惨白，额头全是冷汗，他看着舒幡，扯出一个虚弱的笑。
“你……没事吧？”
“别说话！”舒幡低吼。
她脑子飞速转动。
检查伤势，止血，保暖，脱困。
舒幡撕下自己夹克的内衬，用力勒住次仁大腿的伤口上方，做成简易的止血带。
她双手抵住巨石，用尽全力去推。
石头纹丝不动。
“别……白费力气了……”次仁喘着粗气，“这石头……好几百斤……”
舒幡不理他，绕着巨石走了一圈，观察形状和受力点。
她体内的异能正在奔涌。
只要她想，就能轻易举起这块石头。
但是，她不能。
暴露异能的后果，她承担不起。
可次仁的腿再不处理，在这冰天雪地里，他会死。
“舒幡……听我说……”次仁的声音越来越弱，“你……自己想办法走……别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