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那东西，通人性，有灵气。”
“老一辈都说那是山神爷的信使，是祥瑞。”
“咱这片林子，早些年是有的。”
“它们胆子小得很，警觉得很，只在林子最深处，有活水、有嫩草的地方待着。”
“天一擦黑就出来，天一亮就躲进谁也找不到的密林里。”
“它们喝水，都只去最干净的山泉。”
“吃东西，只吃最嫩的芽尖。”
“走过的路，脚印都比别的玩意儿浅。”
“想找它，比大海捞针还难。”
陈金华将自己年轻时听说的。
甚至亲眼见过的所有关于梅花鹿的习性。
可能出没的地点，一点点地，全部告诉了儿子。
他以为儿子只是好奇，却不知道，自己这番倾囊相授，正在为一个疯狂的计划，补上最关键的一块拼图。
得到想要的信息后，陈夏的行动开始了。
从第二天起，他狩猎的重心，彻底改变。
兔子？
野鸡？
看不上了。
他带着黑豹和闪电，一头扎进了连绵不绝的深山老林。
这一次，他不再是漫无目的地游猎，而是变成了一个冷静到可怕的勘探者。
他将父亲提到的几个区域，在脑子里画成了一张地图。
然后，他将这张地图，通过精神链接，完整地传递给了闪电。
“去找。”
“去找那种脚印，那种气味。”
“不惜一切代价，找到它！”
命令下达。
闪电，这只拥有极品追踪天赋的猎犬，彻底化身成了一部永不停歇的活体雷达。
它不再追逐野兔，不再理会林子里的任何诱惑。
它的世界里，只剩下了一个目标。
在广阔的山林里，闪电日复一日地穿梭。
它的鼻子紧贴着地面，分辨着成千上万种复杂的气味。
腐烂的落叶，潮湿的泥土，松脂的清香……
还有那隐藏在万千气味之下，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鹿的独特气息。
陈夏跟在后面，通过与闪电的感官共享，他能闻到闪电闻到的一切，看到闪电看到的一切。
他仿佛拥有了上千个分身，在这片林海中进行地毯式搜索。
一天，两天，五天……
整整一个星期。
他们深入到了从未涉足过的林海腹地。
这里古木参天，遮天蔽日，连阳光都只能从枝叶的缝隙中，投下斑驳的光点。
就在第七天的下午，闪电突然在一处潺潺流淌的溪水边停下了脚步。
它喉咙里发出兴奋的低吼，尾巴绷得笔直。
陈夏通过它的视野，看到了。
在湿润的泥地上，留下了一串清晰得让人心脏停跳的脚印。
不是野猪的圆蹄，也不是狍子的尖蹄。
那是一串秀气而优雅的，两瓣分开的蹄印。
梅花鹿！
找到了！
饶是陈夏心性沉稳，此刻也感到一阵口干舌燥。
但他没有立刻冲动。
他死死按捺住内心的狂喜，通过精神链接，向闪电和黑豹下达了新的指令。
“退后。”
“远远跟着，不要惊动它。”
打草惊蛇，是猎人最大的忌讳。
尤其面对的是梅花鹿这种警觉性拉满的生物。
接下来的三天，成了一场漫长而又极度考验耐心的潜行追踪。
陈夏、黑豹、闪电，组成了一个完美的追踪小组。
闪电负责在前方嗅探方向，黑豹负责在侧翼警戒，而陈夏，则是坐镇中央的总指挥。
他像一个经验老到的特种兵，利用地形和植被，小心翼翼地移动。
他要摸清的，不仅仅是这头鹿在哪。
他要知道它什么时候喝水，什么时候休息，喜欢在哪个山坡吃草，受惊之后会往哪个方向逃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