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他猛地转头，看向身旁脸色苍白、正努力平复体内混沌之力躁动的林羽。那“血光”所指的“挚星”，此刻正站在荣耀的巅峰，却对即将降临的厄运一无所知！
他又看向高台，清虚真人等长老虽然神色凝重，但似乎并未立刻采取行动，或许那异动尚且微弱，或许他们另有考量……
但李慢慢知道，有些灾难，一旦开始酝酿，便不会停止。就像他卜算中看到的那片席卷一切的血色，终将吞噬掉最重要的光芒。
台上的颁奖似乎已经结束，执事弟子正在示意他们可以退场。周围的欢呼声更加热烈，无数羡慕、敬佩的目光投射过来。
周灵儿轻轻吐了口气，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瑶瑶捧着奖励，仰头看着林羽，眼中充满了依赖与欢喜。
林羽感受到瑶瑶的目光，强行压下心中的异样和身体的剧痛，对她挤出一个安抚的笑容，低声道：“我们赢了。”
是啊，赢了。赢得了小比，赢得了荣耀。
可是……
李慢慢看着林羽那强撑的笑容，看着瑶瑶毫无阴霾的喜悦，看着周灵儿放松的姿态，再感受着袖中龟甲那持续不断的、如同哀鸣般的灼热，以及灵觉深处依旧残留的那丝令人不安的嗡鸣余韵……
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低下了头，将眸中那翻江倒海般的惊涛骇浪，那几乎要破胸而出的巨大警示与忧虑，尽数掩藏在垂落的眼睫之下。
阴影，已然投下。
而这刚刚获得的、尚带着体温与荣光的胜利，在这无声无息间悄然降临的、无边无际的黑暗预兆面前，又能守护住什么？
他藏在宽大道袍袖子里的手，死死握紧了那几片滚烫的龟甲，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色。
无人听见，他内心深处，那一声沉重到极点的叹息。
风暴，已至门前。
晨光熹微，穿透静心峰竹舍的窗棂，在林羽苍白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缓缓睁开双眼，剧烈的疼痛如同潮水般从四肢百骸涌来，让他忍不住闷哼一声。决赛中强行施展“医剑合璧”的后遗症远比想象中严重，经脉如同干涸龟裂的土地，每一次灵力尝试运转都带来撕裂般的痛楚，内腑更是火烧火燎，稍一呼吸便牵扯着剧痛。
他挣扎着想要坐起，却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的虚弱。
“别动！”一个带着急切与心疼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随即一双微凉柔软的手轻轻按住了他的肩膀。
林羽偏过头，看到瑶瑶正跪坐在床榻边，小脸上写满了担忧，眼圈下还带着淡淡的青黑，显然一夜未眠。“林羽哥哥，你伤得太重了，药王长老特意叮嘱要静养，千万不能乱动。”她说着，小心翼翼地将一碗温热的、散发着浓郁药香的汤汁递到他唇边，“这是李师兄一早去药王峰求来的‘固本培元汤’，快趁热喝了。”
看着她憔悴却强打精神的模样，林羽心中一阵抽痛。他知道，瑶瑶为了那三针“燃灵续脉”，付出的代价绝不比他小。“瑶瑶，你呢？你的身体……”
“我没事的。”瑶瑶连忙摇头，挤出一个让他安心的笑容，“就是有点累，休息几天就好了。你快喝药。”她避开了自己本源损耗的问题，眼神闪烁，显然不愿多谈。
林羽心中了然，不再追问，顺从地喝下那碗苦涩的汤汁。药力化开，一股温和的暖流缓缓滋养着受损的经脉，剧痛稍缓。他靠在床头，目光望向窗外。蜀山的清晨依旧宁静祥和，远处云海翻腾，仙鹤清鸣，仿佛昨日那场惊天动地的决赛只是一场幻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