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虞音立刻明白，他指的是他窃听到的那段，陈烈给她递拖鞋的事。
她还没计较他当初在她身上装窃听器的事儿，他倒主动提起。
虞音冷哼一声，忽然抬起脚，嫩白的脚丫带着丝凉意，毫不客气的踩上他西裤包裹的紧实大腿。
慢条斯理的在他昂贵的面料上缓慢的蹭着，仿佛要将沾染的灰尘都蹭到他身上。
明明是惩罚性质的行为，可周聿枭眸光却骤然暗沉。
他非但没有阻止，眼底反倒掠过一丝近似兴奋的纵容。
呼吸好似被虞音掌控，随着她缓慢的动作而变得又沉又慢。
视线紧紧凝在那柔软的红唇上，喉结快速滚动了一下。
他很想尝一尝，没有口红，她原本的味道。
但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
周聿枭忽然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低沉：“虞小姐，是不是在湄西河边，丢过一朵虞美人？”
说话的同时，他像变戏法似的抬起左手，掌心赫然托着一朵粉白渐变的、娇艳欲滴的虞美人。
看到楼下角落盛开的虞美人时，周聿枭就意识到，他和虞音的第一次相遇，应该是在湄西河边。
当时他刚从E国来南州，百无聊赖的地躺在小船上顺着河水漂荡。
夕阳熔金，一朵火焰般绚烂的红色虞美人飞了过来，常年的防范意识让他下意识伸手一抓。
指尖触及花瓣的瞬间，一股清冷的异香萦绕鼻尖。
他漫不经心地侧眸望去。
河岸栏杆边，立着一道倩影。
微卷的及腰长发随风轻扬，一袭黑色旗袍勾勒出惊心动魄的曼妙曲线。
夕阳的金光为她周身镀上一层朦胧光晕，虽看不清具体容貌，但那惊鸿一瞥的侧影，已足够惊艳。
恍若精魅，瞬间夺取了他全部的注意力。
小船缓缓驶过，他不得不收回视线。
摊开掌心，那朵虞美人已被他无意识攥得糜烂。
他当时轻笑一声，复又闭上眼，试图继续享受河风拂面。
可那股散不去的冷香，却如同鬼魅，一直在他心头萦绕不去。
之前他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对虞音身上那股清淡的香格外着迷，而且目光也总会不受控制地追随她。
直到此刻，看着虞音疑惑警惕的点了下头。
周聿枭忽地勾起唇角，那笑容不再是平日里的玩味疏离，而是带着一种洞悉一切后、野兽锁定猎物般的势在必得。
他懂了。
一见钟情，从来都不是传说。
有些人，只一眼，只一个朦胧的背影，也足以万年。
在虞音诧异的注视下，这个矜贵倨傲、从未对任何人低头的男人，缓缓单膝跪地，将手中那朵虞美人，举到她面前。
虞音：？？？
怎么了，他就忽然跪下来了？
她难以置信的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臂。
疼，不是梦。
所以……周聿枭是怎么了？
被夺舍了，还是中了南州的降头。
她心里一惊。
不会害她吧！
周聿枭在人前总是端着恰到好处的矜贵，礼貌又疏离。
可私底下……
虞音不知道他对别人如何，但对她，那层伪装剥得干干净净的，只剩下玩世不恭的痞气和闷骚的色气。
但无论哪一面，他眼底深处始终蒙着一层看不透的薄雾，游刃有余，仿佛世间万物不过是他手中的一场游戏。
直到此刻。
他望过来的眼神，让虞音后背窜起细密的鸡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