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甩开我妈的手。
老公把我拉到身后，对他们说：“爸，妈，冷静点，有话好好说。”
我爸冷笑一声：“好好说？我们没有跟她好好说吗？她把我们当什么了？”
我妈抹着眼泪，声音尖锐：“养了她二十多年，现在翅膀硬了，就不认我们了!”
老公还想解释，我拉住他的手。
我爸突然眼珠一转，拉着我妈就往外冲。
“走！我们出去！让街坊邻居都来评评理！”
我妈立刻配合，哭得更大声：“对，让大家看看我们养出了什么样的白眼狼！”
等我们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冲到楼下的公共花园。
正是早晨散步的时间，花园里全是人。
我妈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拍大腿嚎哭。
周围的人全都围了过来。
“没天理啊！我们辛辛苦苦把女儿养大，送她读大学，现在她在城里挣大钱了，就不认我们这两个乡下爹妈了啊！”
我妈的哭声传遍整个花园。
我想上前解释，却发现自己动不了。
我爸站在一旁，对着围观的人开始“控诉”。
“我们家小雅，在这里工作，一年挣四十万！我们老家要盖房子，找她借十万块周转一下，她就把我们往外赶！”
“她老公还拦着不让我们进门，说什么没钱，你们看看这小区，这房子，会没钱？”
“我们养她这么大，她现在有钱了，就嫌弃我们是乡下人，丢她的脸！”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一年挣四十万啊！我们只要十万！”
我爸的声音越来越大。
人群里开始有窃窃私语。
“四十万?那确实不少了。”
“十万也不多，父母养她不容易。”
“现在的年轻人啊，有钱了就不认爹妈。”
那些声音钻进我耳朵里。
我想解释，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旁边的王阿姨看着我，摇头叹气：
“小雅啊，平时看你挺懂事的，怎么能这样对父母呢？”
李大爷也开口了：“挣那么多钱，给父母十万怎么了？这是应该的啊。”
更多的人加入讨论。
“就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看着文文静静的，没想到是这种人。”
“父母把你养大，你现在连十万都不肯给？”
我站在人群中央。
周围全是指责的声音。
我所有的窘迫，所有的挣扎，在他们嘴里，都成了“故意装穷”。
老公冲上前，想把我爸拉起来。
几个大妈立刻拦住他。
“小伙子，跟父母哪有隔夜仇啊。”
“就是，快把你爸妈扶起来，多丢人啊。”
“你们年轻人啊，就是不懂事。”
老公被围在中间，脸涨得通红。
他想解释，那些大妈根本不听。
在他们眼里，我们就是不孝的晚辈。
周围的指责声越来越大。
我妈的哭嚎声越来越凄厉。
我爸的控诉声越来越激动。
那些声音像一张巨大的网，把我死死缠住。
我喘不过气。
我想逃，却动不了。
我感觉自己要被这片唾骂的海洋吞噬。
就在这时——“你们在干什么！”
一个少年的声音突然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