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咸阳宫，始皇帝寝宫。
铜炉里的熏香烧得正旺，暖黄的烛火将墙壁上张牙舞爪的龙纹映照得活灵活现。
嬴政合上手中竹简，揉了揉发胀的眉心。
北疆的战报一天比一天紧急，东郡的流言也愈演愈烈。
饶是以他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心性，也生出几分烦躁。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赵高尖细的通报声。
“陛下，盖先生求见。”
嬴政放下竹简。
“宣。”
殿门被推开，一道身影踉跄着走了进来。
来人正是盖聂。
他身上的剑客白衣沾染了大片血迹，面色苍白，呼吸都有些紊乱。
嬴政霍然起身。
他认识盖聂这么多年，从未见过这位大秦第一剑客如此狼狈的模样。
“盖聂，你受伤了？”
“何人能伤你至此？”
盖聂单膝跪地，低下头颅。
“臣，有负陛下所托。”
“说。”
嬴政坐回王座，帝王的威仪重新笼罩了整座宫殿。
盖聂将自己在秦岭的遭遇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
从遭遇道家天宗的晓梦，到两人因误会而动手。
当嬴政听到晓梦以天象境的修为施展出“天地失色”时，面色也凝重了几分。
“道家百年一遇的天才，果然名不虚传。”
“你与她交手，胜负如何？”
盖聂苦笑一声。
“臣若全力出手，有把握在三十招内胜她，但臣不想伤她性命。”
“可就在臣准备一招制敌时，一个黑袍人出现了。”
嬴政的身体微微前倾。
“黑袍人？”
“正是。”
盖聂的呼吸急促了些，回忆起那恐怖的一幕，他的身体都下意识地颤抖。
“那人只用了一招。”
“不，他只用了两只手。”
“一只手，捏碎了臣的百步飞剑剑气，将臣震飞。”
“另一只手，破掉了晓梦的‘天地失色’，让她当场昏厥。”
“从头到尾，他的脚，都没有移动过一步。”
“……”
嬴政握着王座扶手的手指，一节节收紧，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盖聂是大秦的剑圣，天象境的顶尖高手。
晓梦是道家天宗的掌门，同样是天象境。
两个天象境，被一个人一招秒了？
盖聂像是知道嬴政在想什么，他解下背后的渊虹，双手呈了上去。
“陛下，请看。”
赵高连忙小跑着下台阶，接过渊虹剑，又小跑着呈给嬴政。
嬴政接过这把追随自己多年的佩剑。
当他的手指抚过剑尖时，动作停住了。
在渊虹那吹毛断发的剑刃上，有一个清晰的，向内凹陷的指印。
这柄天下第二的名剑，竟被人生生用手指捏出了一个印子！
嬴政的手抖了一下。
他终于明白，盖聂所言非虚。
“那个人……究竟是谁？”嬴政的声音有些干涩。
“臣不知其名，只知他来自骊山深处，或许……是那夷陵之人。”
盖…聂抬起头，脸上是一种混杂着敬畏与向往的复杂神情。
“陛下可知，武道九品之上，是何境界？”
嬴政一怔。
“九品之上？”
“正是。”
盖聂一字一句地说道：“古籍有载，当修者的力量超越凡俗的极限，便可打破肉身桎梏，超凡入圣，这个境界，被称之为……陆地神仙。”
“陆地神仙？”嬴政重复着这个陌生的词汇。
“金刚不坏，滴血重生，力可移山填海。”
盖聂的声音拔高了几分，带着一种朝闻道夕死可矣的狂热。
“最要紧的是，一旦踏入那个境界，便可……增寿三百载！”
增寿三百载！
他毕生所求，除了这万里江山，便是长生不死。
为此，他派徐福东渡求仙，遍寻天下方士炼丹。
可得到的，只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现在，盖聂告诉他，真的有路可走。
不是虚无缥缈的仙神，而是真实存在的，可以增寿三百年的陆地神仙。
一股灼热的渴望，从嬴政的心底升起，瞬间席卷了他的四肢百骸。
可紧接着，一股更深的失落与无力感涌了上来。
他自己，并无半点修炼天赋。
这条路，对他而言是断的。
嬴政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另一张脸。
那个被他遗忘在皇陵深处十三年的长子，嬴昊。
他记得，当年盖聂只是随手演练了半式“百步飞剑”，那个孩子只看了一遍，便领悟了其中的剑意。
何等绝世的天资。
盖聂都曾断言，若此子潜心向剑，未来成就不可限量。
若是昊儿没有染上那该死的“极阴之体”，若是他能像正常皇子一样长大，以他的天赋，如今的修为，怕是不会输给那个晓梦吧。
甚至，他或许有机会去触碰那个传说中的境界。
嬴政的面色变幻不定，有惋惜，有懊悔，也有作为父亲的一丝担忧。
十三年了，那孩子在阴冷的皇陵里，还好吗。
他的思绪很快又被拉回现实。
“你的意思是，那个黑袍人，便是一位陆地神仙？”
“臣不敢断言。”盖聂摇头，“但他展现出的实力，已非凡人可以揣度。而且，他很可能还不是夷陵之主。”
嬴政的瞳孔猛地一缩。
一个手下都如此恐怖，那真正的夷陵之主，又该是何等存在？
一个念头，不受控制地在嬴政心头滋生。
这个所谓的“夷陵”，隐藏在骊山，拥有如此恐怖的力量，它想做什么？
它的存在，本身就是对大秦最大的威胁！
一股冰冷的杀意，在嬴政心中升腾。
“传朕旨意，调动……”
“陛下，不可！”盖聂急忙出声打断。
“为何不可？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此等心腹大患，必须倾尽举国之兵，将其彻底剿灭！”
“陛下，我们现在对夷陵一无所知，连对方究竟是不是敌人都不清楚，一切都只是猜测。”
盖聂劝说道：“贸然出兵，等同于向一位陆地神仙宣战，其后果，大秦……承担不起。”
嬴政胸口剧烈起伏，最终还是慢慢冷静下来。
盖聂说得对。
“此事，暂且压下。”
嬴政挥了挥手，声音里满是疲惫。
“你先下去疗伤。另外，派人继续盯着骊山，任何风吹草动，即刻来报。”
“臣，遵旨。”
盖聂躬身退下。
空旷的大殿里，只剩下嬴政一人。
……
与此同时，秦岭骊山，地下皇陵。
嬴昊正听着麻雀的汇报。
“主上，事情已经解决了。”
“盖聂和晓梦都只是受了些内伤，并无大碍。”
嬴昊点了点头，心情不错。
麻雀出手，果然稳妥。
既震慑了盖聂，又卖了晓梦一个人情，火候拿捏得刚刚好。
就在这时，系统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
叮！宿主改变关键剧情人物“盖聂”命运走向，签到进度提前完成！
签到成功！
恭喜宿主，获得奖励：九转造化丹一枚！
嬴昊打开系统空间。
一枚龙眼大小，通体流光溢彩，散发着沁人丹香的丹药，正静静地悬浮在其中。
九转造化丹：大道之丹，夺天地之造化。普通人服之，可立地成就一品天象境；天象境强者服之，可在一日之内，勘破玄机，晋入陆地神仙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