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尘埃落定，日子仿佛一下子变得江静而悠长。
江怀瑾似乎卸下了一个沉重的包袱，眉宇间的郁色散去了不少。只是，在面对我时，那份因年龄差距而产生的、细微的别扭和愧疚，偶尔还是会流露出来。
比如，他会看着我穿着时下京中流行的、颜色鲜亮的衣裙发呆，然后默默移开目光。
比如，我兴致勃勃地跟他讲一些闺中趣事或街头见闻，他会耐心听着，眼神温柔，但偶尔会轻轻叹一句：“你们年轻人……”
又比如，夜里缠绵时，他依旧热情如火，但事后拥着我，指尖拂过我光滑的脊背，会低哑地说：“委屈你了，跟了我这个……老男人。”
每次听到他这种话，我都又好笑又心疼。
这日午后，阳光正好，我拉着他去花园凉亭下棋。他棋艺高超，我自然不是对手，没一会儿就被杀得片甲不留。
我耍赖，把棋子一推，嘟着嘴：“不玩了不玩了！国公爷也不知道让让我！”
他无奈地摇摇头，眼底却带着纵容的笑意：“棋场如战场，岂能相让？”
“我不管！”我起身挤到他身边的石凳上，抱住他的胳膊，仰着脸看他，“反正你比我大，就得让着我！”
他被我缠得没法，只得道：“好，下次让你三子。”
“这还差不多。”我满意地靠在他肩上，看着亭外盛放的秋菊，忽然道，“国公爷，您知道我最喜欢您什么吗？”
他身体微僵，侧眸看我：“什么？”
我坐直身体，捧住他的脸，让他直视我的眼睛，语气无比认真：“我就喜欢您这般年纪，这般阅历，这般沉稳如山、洞明世事的模样。您不知道，您处理公务时蹙眉的样子，练剑时凌厉的身姿，还有……偶尔被我逗得耳根发红，却又强自镇定的模样，有多让我心动。”
我凑近他，几乎鼻尖相抵，吐气如兰：“什么年轻公子，毛头小子，在我眼里，连您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我就爱您这棵沉稳可靠、让我可以安心依靠的……老树。”
江怀瑾的耳根，果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泛红。他喉结滚动，眸色深暗地看着我，里面翻涌着剧烈的情感。
“阿愿……”他声音沙哑，带着一丝被直白爱意冲击后的无措和……狂喜。
“所以，以后不许再说自己老，不许再说委屈了我。”我霸道地宣布，“能嫁给您，是我沈愿这辈子最得意、最正确的事！我心花怒放，觉得真是嫁对人了！”
他定定地看了我许久，终于，唇角缓缓勾起一个极其舒展、极其温柔的弧度，那笑容，如同冰雪消融，春回大地，好看得让我移不开眼。
他低头，轻轻吻了吻我的额头，将我紧紧拥入怀中。
“好。”他低沉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带着前所未有的释然和坚定，“我的小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