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陈嘉佑的喉结滚动了几下，突然在我床边坐下，伸手想握我的手。
“念禾，你听我解释……”
我躲开他的触碰：“不用解释。我们解除婚约吧。”
陈嘉佑猛地站起来：“你疯了？结婚申请都交了，全军区都知道我们要结婚！”
“申请我根本没交。”
我冷静地说，“陈嘉佑，我不想做你和郭华丽之间的挡箭牌。”
“你……”陈嘉佑气得脸色发青，“许念禾，你别后悔！你以为除了我，还有谁会娶你？”
“滚出去。”我指着门口，声音颤抖却坚定。
陈嘉佑摔门而去的声音惊动了母亲。
她跑进来，看到我泪流满面的样子，吓得赶紧抱住我。
“怎么了这是？吵架了？”
“妈，”我靠在她肩上，终于哭出声来，“我不嫁陈嘉佑了。”
母亲愣住了：“出什么事了？”
我把事情简单说了，当然没提重生的事。
母亲听完气得直发抖：“这个陈嘉佑，看着人模人样的，背地里干这种缺德事！”
第二天，我退婚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军区。
第三天，我脚伤好得差不多，刚回到文工团，就感觉气氛不对。
几个平时和郭华丽交好的女团员聚在一起窃窃私语，见我进来，立刻散开，眼神却带着异样。
中午在食堂，我正独自吃饭，郭华丽端着餐盘坐到了我对面，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几桌听见。
“念禾姐，你脚好了？真是万幸。”
她叹了口气，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不是我说你，女孩子家，排练还是要注意安全，别太拼命。你看你这一伤，嘉佑担心得不得了，昨天还特意来找我，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怕说多错多又惹你生气。”
“念禾姐，嘉佑他真的很关心你，就是嘴笨。你们这婚约……唉，要是因为一点误会就散了，多可惜。”
她这话说得巧妙，听起来是劝和，实则句句暗示我脾气差、难讨好，连受伤都成了我的错，而陈嘉佑则是那个无奈的好人。
周围的目光顿时变得复杂起来。
我放下筷子，直视她：“郭华丽，你以什么身份来替陈嘉佑传这些话？他的干妹妹，还是图书馆的传声筒？”
郭华丽脸色一白，泫然欲泣：“念禾姐，我只是不想看你们闹成这样……”
“不想看？”
我冷笑一声，“那你看的时候闭眼了吗？小树林里红烧肉味道不错吧？”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随即响起压抑的抽气声。
郭华丽的脸瞬间涨红，又转为惨白，她猛地站起来，哽咽出声：“你……你怎么能这样污蔑我！”
说完便捂着脸跑开了。
这下倒好，在不知情的人眼里，倒像是我在无理取闹欺负她。
果然，没多久，陈嘉佑就怒气冲冲地找到排练厅，当着众人的面质问我：“许念禾！你又对华丽说了什么？她哭得那么伤心！”
我看着他被蒙蔽的双眼，只觉得可笑又可悲。
更好笑的是，这天就连陈嘉佑的母亲都杀到我家，在院子里就开骂。
“许念禾，你给我出来！”
陈母的声音穿透门窗，“小门小户的丫头，攀上高枝还敢反悔？我儿子哪点配不上你？”
我拄着拐杖走到门口，看到院子里已经围了不少看热闹的邻居。
陈母穿着考究的列宁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正指着我家的方向破口大骂。
“阿姨，”我平静地说，“您儿子和郭华丽的事，您知道吗？”
陈母的表情一滞：“你……你胡说什么？”
“图书馆后面小树林，他们经常在那里约会。”我提高声音，让周围人都能听见，“昨天我脚受伤，您儿子连看都不愿意来看一眼，因为忙着和郭华丽在一起。”
周围响起一片哗然。
陈母脸色铁青：“你血口喷人！我儿子是正派人，倒是你，不知检点，昨天让个男军官抱来抱去的，当我们不知道？”
我气得浑身发抖，正要反驳，一个冷峻的声音从人群后方传来：
“是我送许同志去医院的。”
人群自动分开，沈砚年迈着稳健的步伐走来，军装笔挺，气场强大。
“她脚伤不能走路，作为战友，送医是应该的。”
沈砚年站在我身边，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倒是陈排长，未婚妻受伤不闻不问，确实令人费解。”
陈母被噎得说不出话，最后丢下一句“你们等着瞧”，灰溜溜地走了。
人群散去后，沈砚年转身看我：“没事吧？”
我摇摇头，突然觉得无比疲惫。
这场闹剧终于开始了，而我知道，更大的风暴还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