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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怀川的惊呼声在宴会厅里格外刺耳。
“灯!为什么关灯!”
他像个迷路的孩子,双手在空中胡乱挥舞,苏棠月试图扶他,却被他一把推开。
“瑾年!姜瑾年!”他嘶哑地喊着我的名字。
“你在哪?”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狼狈的模样。
一分钟前,他还想强行取走我的眼睛。
现在,他却需要我这双不值钱的眼睛。
周围的闪光灯闪得更厉害了。
记者们疯狂记录着段氏总裁突然失明的场面。
“段总,您怎么了?”
“是突发疾病吗?”
段怀川完全慌了,他撞翻了香槟塔,昂贵的酒液溅了他一身。
苏棠月扑过去想扶他,声音带着哭腔:“怀川,你别吓我…”
段怀川却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抓住她的手臂:“瑾年?是你吗?”
苏棠月的脸色瞬间惨白。
我远远看着这场闹剧,突然觉得很好笑。
原来他连我和苏棠月都分不清。
“我在这里。”我终于开口。
段怀川立刻转向我的方向,跌跌撞撞地走过来,他抓住我的肩膀,力道大得发疼。
“我的眼睛怎么回事?”他声音发抖。
“为什么突然看不见了?”
我平静地看着他慌乱的脸。
“我不知道。”
这是真话,我只是知道会这样,但不知道具体原理。
他显然不信。
“是你做的对不对?你对我做了什么?”
记者们的镜头对准我们,疯狂拍摄。
我轻轻推开他。
“段总,您需要看医生。”
这句话刺激了他,他脸色铁青,还想说什么,却被闻讯赶来的助理和保镖围住。
“段总,我们先离开这里。”
助理熟练地架住他,保镖则拦住记者。
段怀川挣扎着回头:“姜瑾年!你不准走!”
我站在原地,目送他被强行带离宴会厅。
苏棠月狠狠瞪了我一眼,快步跟上去。
热闹看完了,人群渐渐散去。
我弯腰捡起地上那份器官捐赠协议,上面还有段怀川刚才慌乱中踩的脚印。
慢慢把它撕成碎片,扔进垃圾桶。
走出宴会厅时,手机响了,是段怀川的私人号码。
我挂断,他又打来,我直接关机。
我站在酒店门口,看着车来车往。
视力前所未有的清晰,连远处广告牌上的小字都看得一清二楚。
他失去光明的这一刻,我重见天日。
一辆黑色轿车停在我面前,车窗降下,是段怀川最得力的助理,陈铭。
“姜小姐,段总在医院,他坚持要见您。”
我认得他,三年前他母亲重病,是我暗中帮他联系了专家。
我拉开车门坐进去:“告诉他,我不会去。”
陈铭从后视镜看了我一眼:“明白。”
“送我去个地方。”
车子启动,驶离这个让我窒息的酒店。
路上,陈铭递给我一个新手机和一张银行卡。
“按照您之前的吩咐,都准备好了,段总名下百分之五的股份已经完成转移。”
我接过东西:“谢谢。”
“另外,您妹妹已经安全抵达学校,我们的人一直在暗中保护。”
我点点头,看向窗外。
城市灯火通明,每一盏灯都那么清晰。
段怀川现在应该在医院的VIP病房里大发雷霆吧。
想象着他一个人在黑暗中的样子,我心里却没有想象中的快意。
只有一片荒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