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十年的光阴,足以改变很多人和事。

文永平与宋玉夕的判决,如同给那场闹剧画上了一个沉重的休止符。

社会舆论的浪潮在拍岸之后,也逐渐平息,转向新的热点。

楼氏集团在我的掌舵下,迎来了更广阔的海域。

我变得更加沉稳、内敛,公司将发展重心放在了科技创新与可持续领域,声誉日隆。

父亲楼正宏终于彻底走了出来。

他戒掉了烟,每天清晨都会去公园打太极,下午则雷打不动地去老年大学学习国画。

他笔下的山水,从最初的滞涩,渐渐变得有了灵气和豁达。

他说:“景越,爸现在才明白,平平安安,一家人整整齐齐,比什么都强。”

妹妹楼小棠褪去了当年的青涩与惶然,变得自信而干练。

她没有依靠家族企业,而是凭自己的实力,在一家顶尖的科技公司做到了项目经理的位置,独当一面。

她找到了一个志同道合的男友,感情稳定,也许不久后,我们家就会迎来新的成员。

我们的生活,似乎被时光温柔以待,填充进了踏实而温暖的细节。

然而,我心底深处,始终埋着一根刺。

“哥,她……是不是快出来了?”

一天晚饭后,小棠帮我收拾餐具时,忍不住低声问道。

父亲在阳台侍弄他的花草,没有听见。

我擦盘子的手顿了顿,嗯了一声。

“下个月。”

小棠脸上掠过一丝担忧:“她出来之后……会不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我打断她,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们过我们的日子,她若安分,彼此相安无事。

她若还想兴风作浪……”我没有说下去,但眼神里的冷意让小棠明白了我的态度。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宋玉夕出狱的消息,像一颗投入深潭的小石子,漾开了一圈微不可查的涟漪。

我通过一些渠道,大致了解了她出狱后的境况。

她母亲在她入狱第三年就郁郁而终,据说是哭坏了眼睛,又没钱及时医治,一场风寒就带走了她。

宋家那点早已被掏空的产业,也早已烟消云散。

她孑然一身,与社会脱节十年,年龄和案底让她求职屡屡碰壁。

最初似乎尝试找过几个当年的“姐妹”,不是吃了闭门羹,就是被敷衍了事。

她租住在城郊最破旧的老小区里,靠着在便利店打零工和一点微薄的积蓄度日。

我想,或许十年的铁窗,能磨平她的棱角,让她认清现实,安分度过余生。

但我显然高估了时间的教化作用,也低估了她深入骨髓的偏执与怨恨。

最初的骚扰,始于深夜的陌生电话。

“景越……是我,玉夕……”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刻意伪装的柔弱和哽咽,“我出来了……我好想你……我知道错了,我们能不能……见一面?”

我直接挂断,拉黑。

很快,新的号码又打了进来,这次换了一副嘴脸,带着歇斯底里的尖刻:“楼景越!

你为什么不接电话?!

你害得我这么惨,现在装不认识?!

你有没有良心!”

再次挂断,拉黑。

她似乎活在自己编织的扭曲叙事里,将所有的过错都归咎于我,而她自己,永远是那个受尽委屈、需要被拯救的受害者。

“她是不是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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