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这天启之门……这等神仙手段，为啥偏偏找上你？”
他目光锐利如刀，死死盯着戴毅恒的眼睛：“你一个太医，救治天家，已是大造化。咱念你的功劳，赏你官做。可这召唤天门、连通那啥万界的事儿，怎么说，都不该落在你头上。”
他语气还是那么平淡，但每个字都重得压人心口。
“咱是个粗人，但咱明白一个理儿，天上不会掉馅饼。真要掉，底下准有个坑等着。”
朱元璋微微前倾身子，声音压得更低：“告诉咱，你到底是啥来路？是得仙人指点？还是招惹了啥不干净的东西？这门，对你、对大明，到底是福是祸？”
他顿一下，最后一句问得特别慢：“咱得知道。大明，不能有任何咱掌控不了的东西。你，懂么？”
帐子里空气好像凝固。
朱元璋就那么站着，等一个答案。他不吼不叫，也不威胁，但那种源于他那开国皇帝的威势，简直能把人压垮。
这一刻，他不是刚刚那个吵吵嚷嚷的老将，而是执掌天下生杀大权的帝王。
老朱那眼神太吓人，戴毅恒感觉双腿有点发软，声音有点抖：
“陛、陛下明鉴！微臣真不知道是咋回事”
他咽了口唾沫，往上瞄一眼，正好撞上老朱那深不见底的目光。
“就、就是从洪武十一年起，”他结结巴巴地说，“微臣老是做怪梦…梦里乌漆嘛黑的，啥也看不见，就听见有个声音在耳边叨叨…”
朱元璋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但没吭声。
戴毅恒赶紧接着说：“那声音教微臣好多东西！太子妃娘娘那会儿的救治法子，就是梦里学的！还有讲卫生防病、无烟煤用法…海外那种叫地瓜、玉米的高产粮食，也都是那声音告诉微臣的！”
“声音？”
朱元璋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得吓人，“啥样的声？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长啥模样？”
“回陛下…听、听不真切…分不清男女老幼…就光有个声儿。梦里黢黑一片，微臣啥也瞅不见。”
朱元璋不说话，就那么盯着他，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那眼神里的怀疑半点没少。
戴毅恒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老朱这疑心病又犯。他心一横，赶紧补上一句：
“但是陛下！那声音反复叮嘱，说这些学问必须让大明用上！微臣不敢藏私，知道的全都已禀报陛下。”
他抬起头，努力让自己显得真诚，指着帐外说：
“陛下！从洪武十一年到现在，微臣做的这些事，桩桩件件，您都是亲眼所见的，这天启之门，不就是明证？”
朱元璋的手指突然停在了半空。
帐内静得能听见灯烛“噼啪”响。
他抬起眼，目光浑浊却锐利，像结了冰的深潭。
“梦中授艺……”
老朱把这四个字在嘴里咂摸了一遍，听不出信还是不信。
他突然往前倾身，烛光在他脸上投下阴影：
“那声音……还说过别的没有？关于……咱大明的江山？”
“江山”两个字，他咬得特别重。戴毅恒只觉得喉咙发紧。
没等他喘气，第二个问题又砸过来：
“排兵布阵、治国安邦的学问，教没教？”
这一刻，他不再是好奇的帝王，倒像个评估工具风险的老匠人，掂量着这把突然出现的利刃会不会伤到自己。
短暂的死寂后，朱元璋往后一靠，脸色稍缓，却更让人捉摸不透。他摆摆手：
“也罢。”
手指又敲了下桌面：
“下次，若那声音再来……”
他目光死死盯住戴毅恒：
“替咱问问它。为何选你？又为何……要帮咱大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