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14
十四、
边关传来捷报，镇远大将军平定匈奴，正快马班师回朝。
朝中那些与时渊对着干的人，也被细作清理得差不多了。
他大喜，趁此机会大赦天下，减免赋税。
盛世帝王的名声在百姓中传得沸沸扬扬，再没人提起曾经布粥施药的雍王。
我便已知道，镇远大将军抵达京师的这一日，便是时衍的死期。
那是时渊的亲舅舅。
边关捷报，也是时衍的催命符。
夏夜酷暑，荷塘蛙声阵阵，晚风拂过脸颊，扬起阵阵荷花清香。
这是时渊第一次让我站着接受任务。
“是时候了。”
我心中一惊，心下凄然。
这枚棋子，总会是走到了死局。
他承诺我，只要我这次能成功，他便会许我自由，赐我千亩良田，黄金万两，再不入朝堂。
时渊将一个白玉小瓷瓶丢在我面前。
这是解药，若我能完成任务，身上名为牵机的毒便能完全解去。
他为了控制我，将这毒通过梅花汤种在我体内足足五年。
时衍的命，我自己的命，只能二选其一。
“若你不做，孤也能把这机会给别人。”
“只是这样的话，你的命留着便也没有用了。”他踱步上前，居高临下睥睨着我，“孤会先杀了你，再杀了他。”
他俯下身，要捡起那瓶解药，我猛地抓住了他的手。
抬起头，目光直逼他的双眼。
时间不多了，镇远大将军的马蹄声快要传到裕华门，宫外燃起彻夜明灯以相迎。
他勾唇一笑，松开了手，却被我一把抓住。
拔下头上金簪，捅穿了他的咽喉，一瞬间鲜血四溅。
他直直地往前栽倒，我轻巧躲开，用嫌恶地眼神看着他逐渐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
“时渊，你明知道他是我的逆鳞。”
“我不能看着他死，只能你先走一步了。”
我用衣袖擦干净簪子上的血，将其插回髻间，歪着头粲然一笑。
他至死都没明白，人可以为了爱做到何种地步。
“时渊，九泉之下我会追着你，你别想再动时衍一根毫毛。”
不远处宫道上，红灯笼高高挂起，一盏盏明晃晃的，马蹄声纷杳而至。
我轻轻闭上双眼，握紧了手中的长剑。
这个死局，由我一个人去破，这条死路，也注定只有我踽踽独行。
时衍，你要好好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