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沈初雪收拾好下了楼。
她飞快地走到餐桌旁，洗手坐下，像个蹭饭的仓鼠。
菜香四溢，气氛却安静得能听见筷子轻触瓷碗的声音。
饭菜是真的好吃。
怎么感觉比沈家的厨师更合她的胃口？
只是，一个人吃的时候虽然快乐，但有点心虚；
两个人吃的时候不心虚，但也不快乐了。
男人吃饭的动作极其规律、优雅。
夹菜、咀嚼、放筷，每一步都像被AI程序控制的机械臂。
这顿饭，她吃得比平时慢了整整十分钟。
餐后，凌夜寒擦了擦手，语气冷静地说：“九点，客厅集合。”
沈初雪：“……啊？”
“脱敏治疗。”他说完就起身上楼，背影冷峻。
沈初雪怔在原地，小声嘀咕：“还集合？你以为军训呢？”
她无奈地叹口气，也上楼了。
毕竟，她的房间就在二楼尽头。
距离九点还有一个多小时，沈初雪干脆去洗了个香喷喷的澡。
泡沫香气混着柚子味，她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一边擦头发一边给自己打气：
“冷静，沈初雪，只是——握个手而已。应该不会被窃取什么基因然后被克隆一个新的我出来吧？”
反正手机握在另一只手里，要是某人敢坑她，立刻报警！
换上柔软的家居服，九点整，她准时下楼。
客厅灯光明亮得刺眼，亮到空气都显得透明。
凌夜寒已经坐在沙发一侧。
男人看着也是刚洗过澡，湿发整齐地梳向后方，黑衬衫袖口微卷，露出手腕上那枚监测用的银色腕表。
桌上放着一杯红茶，旁边静静躺着一只古旧怀表，秒针发出极轻的“滴答”声，精准地划开每一秒。
“坐。”
他的声音低沉，像冬夜里的一杯热酒——明明温的，却带着克制的疏离感。
沈初雪在他对面坐下，双手规矩地放在膝上。
几秒后，她干脆伸出一只手，表情认真：“开始吧。”
凌夜寒抬眼看她，目光平静，却让人莫名发烫。
沈初雪被他那一眼盯得心虚，硬着头皮笑笑：
“我记得医生说，要接触三十分钟对吧？”
不就是握手吗？谁怕谁。
说着，她深吸一口气。
这三十分钟，她要握出一个亿的气势！
凌夜寒：“……”
他盯着她伸出来的手，沉默了三秒，最终伸出自己的手掌。
两只手指尖相触。
一瞬间，电流似的触觉从指尖窜上心口。
原来握手……竟然是这么刺激的一件事？
沈初雪的心跳快得像被怀表催着跑。
她的手被他包住，掌心一阵发烫。
指尖的触感甚至能分辨出对方的体温、脉搏，还有那几乎不可察觉的颤动。
凌夜寒也并不比她自然。
他浑身的神经像被突然拧紧的琴弦。
紧绷、细微地颤抖着。
身体在下意识地排斥，但那种排斥感正在消退，逐渐被某种难以言喻的接纳感所替代。
桌上，怀表的秒针在寂静中滴答作响。
这气氛……还是太尴尬了啊！！
沈初雪咬着唇，这才没握多久呢，她的掌心就出汗了。
“那个……不好意思，”她小声说，“我手心比较爱出汗。”
凌夜寒低声：“没事。”
他的语气一如既往地冷，但那一瞬间，声线似乎低沉了一点。
他没有看她，只是微微垂眼，目光落在两人相握的手上，指尖的触感被无限放大。
空气里，混杂着她洗发水的清甜、红茶的温气、还有那一丝令人恍惚的体温。
这些气味与感触交织在一起。
乱、烫、却真实。
沈初雪想着总这么互相沉默下去也不是办法，她想找个话题，于是干笑一声：“对了，凌总，你为什么会得这个病？是天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