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闻憬川动作利落地开了红酒，他倒了两杯，将其中一杯推到鹿眠面前，嗓音低沉，“来一杯？”
男人黑眸里映着月光，仿佛淡化了眉眼间的冷意，但也让人看不真切他眼底的情绪。
鹿眠点点头，馄饨分量不大，刚好也吃的差不多了，她将碗推到一旁，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红酒的单宁不算厚重，带着淡淡的果香，顺着喉咙滑下去，留下一丝微醺的暖意。
两人都没说话，只是偶尔碰一下杯，酒液在杯中轻轻晃荡，映着彼此模糊的身影。
几杯酒下肚，鹿眠的脸颊泛起浅浅的红晕，眼神也变得有些迷离，她放下酒杯，双手支着下巴，突然抬头看向对面的男人，声音有些娇憨。
“……你不是要和我说事情，快说吧！”
闻憬川握着酒杯的手指顿了顿，黑眸微眯，“你想知道什么？”
“……我为什么会变成疯子，还有”，鹿眠从高凳上站起身，她趴在桌面上，唇光潋滟，一张一合，“你不是很讨厌我嘛，那当初为什么还要娶我，就仅仅是为了孩子？”
两人靠的很近，他定定地看着女人认真的眉眼，仿佛从她的眼睛里窥探出一闪而过的痛苦和悲伤。
思绪仿佛回到四年前的那一晚，慌张无措的女人闯进他的房间，一夜旖旎之后，她……
闻憬川微微敛眸，他真的要说吗？
等不到回答，鹿眠有些急躁，胆子也大了些，她突然伸手，一把扯过男人的衣领，两人瞬间靠得极近，呼吸相缠。
一串模糊的记忆极快掠过脑海。
月光倾泻进窗口，空气中都盛着躁意，宽大的床上有两道身影交缠在一起……
“闻憬川”，鹿眠的呼吸带着酒气，拂过他的下颌，“等我们……离婚之后，我还能不能来看小周？”
这句话在她心里盘了很久。
鹿眠想过弥补，可面对小周毫无安全感的情绪，她意识到得到过比失去更让人痛苦，一个月结束后她甩手走人，可孩子呢？
她会给他造成不可弥补的伤害，会彻底成为一个坏妈妈，可这一切不是自己能做决定的，特别是看到曲薇女士对她的态度。
偏见不是一下子就能改变的。
闻憬川的身体僵了一瞬，黑眸紧紧锁着她泛红的眼眶，喉结滚动了一下，“……你真是这么想的？”
“那当然，我…我鹿眠…从来不骗人…不骗人……”
酒劲上来得更快，眼前的身影渐渐模糊，鹿眠晃了晃，最终还是没撑住，她头一歪倒在了吧台上，呼吸变得平缓，显然是睡着了。
闻憬川连忙伸手托住她的头，随后小心翼翼地将人打横抱起。
酒杯里还盛着没喝完的酒，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酒香和独属于女人身上的馨香。
男人垂眸看着怀里的人，眸光沉沉，他长臂渐渐收紧，仿佛要把人揉进骨子里。
直到传来一道含糊不清的嘤咛声，闻憬川才松了力气，抱着人上楼，他轻轻把鹿眠放在床上，替她盖好被子，又坐在床边，静静看了她很久。
夜幕越来越深，老宅里万籁俱寂，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虫鸣。
闻憬川不受控制地俯身，最终却停止一切动作，他薄唇轻启，不知道在回答之前的哪个问题。
“只要你愿意，我们也可以……不离婚。”
最后三个字很轻。
还在睡梦中的鹿眠轻轻蹙了下眉，随即又缓缓舒展开，嘴角似乎还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