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小叔叔叹了口气：
“好了，你早点睡吧，我明天还要陪你妈妈去参加宴会。”
那晚，我看着月光，想了好久。
第二天，趁他们出门，我悄悄推开了妈妈卧室。
梳妆台最底下的抽屉，日记本静静躺在那里，我颤抖着手打开。
5月9日用了藏红花，肚子好痛，快点掉下来吧，这个孽种。
6月6日把保胎药全都换成了VC片，吐得厉害，但值得只要没有你。
6月15日今天去骑马了，跑了很久，为什么你还这么顽强？
6月20日见红了，我终于可以彻底告别这段肮脏的过去了！
字里行间，是毫不掩饰的厌恶与就要失去我的狂喜。
最后一页，笔迹凌乱颤抖，充满绝望的愤怒。
顾逾明竟然拿枪指着医生，逼着我生下这个孽种！
他把她抱给我看，她还活着，这个毁了我一切的东西居然还活着！
我好恨！
日记在这里戛然而止。
后面是一片空白，如同我瞬间被抽空的心跳和体温。
原来我的存在。
从头到尾，只是她拼命想要摆脱的肮脏过去。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是学校打来的。
“可能是遗传性的免疫系统问题，已经影响到多个器官，情况不太乐观。”
电话挂断后，我先是极轻地笑了一下。
眼泪却毫无预兆地滚落下来。
原来，连她的基因都在恨我。
3
妈妈回来时，竟破天荒递给我一个纸盒。
里面是一双精致的芭蕾舞鞋，缎面崭新，泛着冷光。
小叔叔眼睛一亮，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欣喜：
“可夏，快换上，你跳舞的样子，最像她当年……”
我抱着那双鞋，指尖发颤，想到医生的话，想到我再也无法踮起的脚尖。
跳啊！卖弄啊！妈妈的心声尖锐地刺入。
我只会跳给我丈夫看！你这个孽种只会讨好那个毁了我的人！恶心！
音乐响起，我麻木地旋身，每一步都像踩在碎玻璃上。
一个旋转后，我猛地跌倒在地，脚踝传来钻心的疼。
白色的缎面鞋底，迅速洇开一小团鲜红。
小叔叔脸色骤变，冲过来脱下我的鞋。
一根细长的针，一半已没入我脚心。
他捏着那根针，目光骇人地看向妈妈。
妈妈脸色瞬间苍白，手指绞紧了衣角。
我忍着剧痛，抢先开口：
“不关妈妈的事！”
“是我下午做十字绣，针线忘在口袋里，刚才跳舞不小心掉进鞋子里了…”
小叔叔深深看了我一眼，转身对管家低声吩咐：
“照顾好太太。”
随即一把将我打横抱起，他声音低沉地响在头顶：
“可夏，你最近很反常。”
我身体一僵，心跳骤停。
他敏锐地察觉了，却误会了方向。
“是不是谈恋爱了？”
我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