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他主动提出开祠堂对质，这反倒让二爷爷和那几个族老有些骑虎难下了。他们本意是想凭借辈分压服秦大山，让他服软出血，没想到秦大山如此强硬，丝毫不惧。
事情很快传开。屯长也闻讯赶来，了解情况后，眉头紧皱。他内心是偏向秦大山的，但族老的面子也不能不给。最终，在秦大山的坚持和屯长的协调下，决定当晚就在秦家祠堂（一个存放祖宗牌位的旧屋）召开全屯大会。
消息像风一样传遍屯子。所有人都知道，今晚将有一场关乎秦大山声誉和未来在屯中地位的大对决！
夜幕降临，秦家祠堂破旧的大屋里，挤满了人。男人们大多都来了，女人们则挤在门口窗外。煤油灯和松明火把将祠堂照得通明，空气中弥漫着烟草味和一种紧张的躁动。
祠堂上方，供奉着秦氏先祖的牌位。二爷爷和几位族老坐在前面，脸色凝重。秦福贵和王桂芬也坐在一旁，王桂芬低着头，眼神却不时恶毒地瞟向站在祠堂中央的秦大山。屯长则坐在另一边，算是公证。
秦大山独自一人，站在祠堂中央，身姿挺拔如松，面对众多目光，神色坦然，毫无惧色。他身后，站着以宋林为首的几十个平日受过他恩惠或敬佩他为人的壮年汉子，无声地表明着支持。
“秦大山！”二爷爷率先发难，敲着拐棍，“当着祖宗的面，你说！你的钱财，到底从何而来？为何行事如此张扬，是否触怒山神，给屯子招来祸患？！”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秦大山身上。
秦大山环视一周，目光平静，声音洪亮：“二爷爷，各位屯邻叔伯兄弟！既然今天开了祠堂，那我秦大山，就在祖宗面前，把话说个明白！”
“首先，我的钱财来源！”他朗声道，“去年冬月至今，我先后猎获野鸭、野兔、松鼠无数，卖了皮子和肉，得钱若干！猎获马鹿一头，卖肉卖皮，得钱一百六十余元！猎获火狐一只，松鼠数只，卖皮得钱一百四十元！猎获野猪一头，卖肉得钱一百八十余元！前些时日，深入老林，搏杀猞猁两只，紫貂一只，卖皮得钱八百九十元！不久之前，于野熊沟，险死还生，搏杀棕熊一头，取其铜胆，卖得九百八十元！”
他一桩桩，一件件，将每一次主要的狩猎收获和所得钱财，当着所有人的面，清清楚楚地报了出来！时间、地点、猎物、金额，分毫不差！
每报出一项，祠堂里就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当最后“九百八十元”这个数字出口时，整个祠堂鸦雀无声，落针可闻！所有人都被这一连串惊人的数字和秦大山搏命的经历震撼得目瞪口呆！
他们知道秦大山发了财，却没想到是这么发的！这每一分钱，都浸透着汗水、勇气和鲜血！这是真正的血汗钱，玩命钱！
“这些，都有据可查！买我猎物的林场食堂张主任、供销社收购站的老李、县里的药材老板，都可以作证！我秦大山，有没有半句虚言？！”秦大山声如洪钟，目光灼灼地逼视着二爷爷和那几个族老。
二爷爷等人被他目光所慑，又被他列出的详实“账目”震住，张了张嘴，竟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秦大山不等他们反应，继续道：“其次，说我行事张扬，触怒山神？更是滑天下之大稽！我盖房子，用的是我自己挣来的干净钱！我送女儿上学，是盼她们读书明理，将来有出息！这何错之有？！难道非要像以前那样，穷困潦倒，妻女受苦，才叫不张扬？才合某些人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