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这可问到点子上了。
张妈想了想,压低了声音说:“先生的口味比较重,爱吃辣。
我们夫人是南方人,这些年跟着先生,口味变杂了,但要说最喜欢的,应该还是清淡的面食。”
“面?”阮知糯的眼睛亮了一下。
“对,各种面条都喜欢。”张妈回忆着。
“以前在老宅的时候,夫人心情不好,或者想家了,总会让我们做碗面。
只是庄园里的厨师,无论是浙菜师傅还是苏菜师傅,都做不出她想要的味道,渐渐的,她也就不怎么提了。”
家……
这个字,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阮知糯记忆的闸门。
她想起以前,在她还拥有一个完整家庭的时候。
她的妈妈,也是南方人,最拿手的就是做一碗清淡鲜美的青菜鸡蛋面。
妈妈总是说,越是简单的东西,越考验功夫,也越能吃出家的味道。
那味道,她一辈子都忘不了。
一股暖流涌上心头,阮知糯有了主意。
“张妈,能把厨房借我用一下吗?我想,我知道该做什么了。”
看着她眼中那专注而温暖的光,张妈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厨房,成了阮知糯一个人的舞台。
她没有用厨师机,而是固执的选择了最传统的方式。
高筋面粉在盆里堆成山丘,挖坑,打入鸡蛋,一点点加入温盐水。
指尖触碰到面粉,那种细腻的触感,让她纷乱的心绪渐渐沉静。
她的动作轻柔而坚定,反复揉搓、捶打。
面团在她掌心下,仿佛被注入了生命,从粗糙粘手,变得越来越光滑、筋道。
厨房里,只有面团与案板碰撞发出的“砰、砰”声,富有节奏,带着一种质朴的力量感。
揉好的面团盖上湿布,静置醒发。
阮知糯转而准备汤头。
她没用高级浓汤宝,而是选了几根猪骨。
焯水后与姜片一同入锅,用最纯粹的方式小火慢炖,吊出一锅清澈鲜美的骨汤。
半小时后,面团醒发好了。
阮知糯拿出那根沉甸甸的乌木擀面杖,开始擀面。
这是个力气活,也是个技术活。
从中间向四周,力道均匀,薄厚一致。
面片在案板上被她擀得越来越大,最后薄得像一层纸,能透过面皮看到案板的纹路。
她长舒一口气,额角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她将薄如蝉翼的面皮折叠起来,右手握着锋利的菜刀,左手虚虚压住面皮,手起刀落。
“笃笃笃!”
刀刃与案板的接触,清脆而绵密。
一根根宽窄均匀、细如发丝的龙须面,在她手下诞生。
张妈和帮佣们在旁边看得叹为观止。
骨汤的香气已经飘满整个厨房。
阮知糯另起一锅清水烧开,将新鲜的面条下入。
雪白的面条在滚水中翻腾,不过十几秒便浮了起来。
她眼疾手快的捞出,沥干水分,盛入早已温热的白瓷碗中。
滚烫的清澈骨汤浇下去,面条瞬间在汤中舒展开来。
再卧上一个火候刚好的溏心蛋,烫上几根碧绿爽脆的小青菜。
一碗看似简单,却处处透着用心的青菜鸡蛋面,大功告成。
清晨七点。
傅崇山和明知娴换上了一身利落的常服,准时出现在餐厅。
身后,跟着同样一身正装,神情清冷的傅寒声。
可当他们来到餐厅,却发现往日摆满了中西式早餐的长桌,今天空空如也。
只有四副干净的碗筷。
傅崇山眉头微蹙,福伯立刻上前解释:“先生,夫人,少爷。少夫人亲手为大家准备了早餐,马上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