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层层递进，细致入微，却又大气磅礴。
沈晏安只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快要停止了。
他看着陆昭。她依旧是那副平静无波的神情，仿佛写下这惊世之作的，并非是她自己！
这......这真的是一个入学不久的少女能写出来的文章吗？
别说是国子监的监生，就算是当朝的文学大儒，翰林院的学士......也绝不可能写出如此神来之笔！
而陆婉婉，她的脸色已经从苍白变成了死灰！
她死死地盯着那张纸。
凭什么陆昭能写出这样的文章？
她明明只是一个乡下来的野丫头！为什么她能拥有这样令人仰望的才华！
而自己，自己这个侯府娇宠十三年的嫡女，却连一句完整的诗都憋不出来......
不公平！这太不公平了！
尖锐的指甲深深地掐进了掌心。
陆昭的笔势，还在继续。
“......余告之曰：大周之地，广袤万里。北有朔风，南有烟雨。长河东去，高山巍峨。此间风物，皆可入赋。何须借神女之名，方显文章之华采？”
写到这里，她笔锋再次一转！
沈晏安的身体，已经开始微微颤抖。
他看的不是一篇文章，他看到的是一片广阔的天地！
这需要何等的胸襟！何等的阅历！何等的天赋！才能写出这样的句子！
赵辞年已经彻底呆住了。他一动不动，脑子里只剩下一片嗡鸣。
之前对陆昭所有的羞辱和指责，此刻都变成了一个个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他的脸上。
傅知衍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他看着陆昭的眼神，已经从最初的轻蔑，变成了此刻的惊恐。
他害怕了。
他害怕的不是陆昭的身份，而是这种非人的、近乎妖孽般的才华！
云厉紧紧地握住了拳头。
他是个武人，最敬重真正的强者。
此刻，在他眼中，陆昭那瘦弱的背影，竟比他见过的任何一位沙场猛将，都要来得高大，来得令人敬畏！
“......”
终于，陆昭写下了最后一笔——洛神赋！
她将笔轻轻放在砚台之上，整篇文章，宣告完成。
她没有去看那篇足以震动整个大周文坛的赋，而是抬起头，再次看向了陆婉婉。
“现在，你还要说，《送东阳马生序》是你写的吗？”
这一问，声音依旧平静。
陆婉婉如遭雷劈！
她再也承受不住这巨大的冲击和羞辱，“哇”的一声，瘫软在地，放声大哭起来。
那哭声，宣告了这场对峙的最终结局。
沈晏安一步一步地走到石桌前。
他的目光在那篇墨迹未干的赋上来回移动。
良久，良久。
他抬起头，看着陆昭，眼神中充满了震撼。
以及一种......前所未有的，复杂至极的情绪。
他发出了来自灵魂深处的感叹。
“天下才气共一石......”
“陆昭......你一人，独占八斗！”
瘫软在地的陆婉婉停止了哭泣。
她整个人都呆住了。
她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篇文章，瞳孔中只剩下无尽的灰败！
她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体无完肤！
在这篇惊世之作面前，任何辩解都显得苍白可笑。
她引以为傲的才女之名，此刻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陆昭......你算计我！
现场的气氛凝重到了极点。
赵辞年、傅知衍和云厉三人，脸上火辣辣的，像是被人当众狠狠抽了几十个耳光。
他们之前维护陆婉婉的话语有多么坚定，此刻就有多么讽刺。
最先打破沉默的，是云厉。
他性格耿直，虽然鲁莽，却也最容不得虚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