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进了一楼客厅，李金玉被请到木制沙发前坐下。
有个勤卫给她搬了一张椅子。
她知道，正式的审问开始了。
“部队说燕山已经回来了，他现在不在家吗？”她决定主动出击。
本来想开口的老太太一愣。
“我等了他八个月，到了厌城也已经让部队打电话过来告知，现在我人到了渌城，却不肯出来见我吗？”
霍老爷子嘴角一动，眼前的人目光清澈，不像是带了心机的样子。
“小丫头，燕山有自己的未婚妻，据我们对他的了解，他不是个会乱来的人。”
他沉着脸，波澜不惊，比起坐在身旁和站在身后的两个妇人，显得沉稳许多。
李金玉面上一愣，“有未婚妻？那，那我怎么办？我这个样子再回去，会被打死。”
说着，有些慌乱地揪着两手，“我，我能见见他吗？如果，如果……”
“不交代清楚，你是见不到他的。”老爷子慧眼如炬，看着前面如受惊小白兔一样的人，心情有些复杂。
他既希望自己孙子真的在厌城乱来，误打误撞给霍家留了个后。
又太相信孙子的人品，做不出这样的事。
“他有未婚妻不见我，我能理解。我们的事，我也不敢怪他。”李金玉低下头。
因为撒起谎来，对着老爷子的目光，她怕自己露出破绽。
“他受伤了，那里是两省边界，山中有一种虫子，咬人能致幻。他被咬了，我还以为是毒蛇，就捡了草药帮他吸毒血。”
“过后，他说他会回来娶我。本来我也没指望的，可是我变这样了，还是想要个明确的说法。”
“几位长辈要不信，我可以说他身上特有的东西，证明我没说谎……”
李金玉把霍燕山身上的几处痣数了一遍。
肩颈，腹部，膝盖，她从前见过的都数了。
一边在祈祷，千万不要问什么隐秘的地方，再多的，她也不知道了。
站在老爷子身后的刘丽君瞬间落泪，像是又回忆了一遍自己的儿子。
老太太听到动静，回头看了她一眼，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霍老爷子还想问，老太太拍了拍他的手，让他别问了。
“孩子啊，燕山没回来，也回不来了。”她说到这里，有些哽咽。
“不管怎么样，你们阴差阳错也是缘，既然替他留了个后，我们也不会亏待你。”
“你看这样行吗。他人不在了，我们也没法给你们配这个婚。但你生的孩子能不能留在霍家？至于你个人的终身大事我们也不干涉，等你遇到合适的，要嫁，我们再给你备份嫁妆。”
霍家太想要这个香火了。
这小姑娘，字字句句天衣无缝，滴水不漏，都在说明，他们之间的确有过往。
她不来，霍家也正打算从别处收养一个。
她来了，正好有现成的。
是不是亲生，她们也不那么在意了，只想留下这么一个希望。
“没了？那，那我……”李金玉把自己前阵子被人弄死这件事反复咀嚼了八回，这才挤出两行泪来。
不是她对霍燕山的死不难过，实在是当着三个长辈的面，面不改色撒谎太过紧张。
一不小心就会破功，前功尽弃。
“小丫头，那你现在还有别的去处吗？”老太太似乎看出了她的迟疑。
一个乡下的姑娘进城，没有介绍信，没有工作，又大着肚子，连落脚点都没有。
除了霍家，她还能去哪里？
出去就是个盲流，会被遣送回老家的。
李金玉摇摇头，“奶奶，我没有地方可去，来渌城就是想找到他，要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