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他看起来有些疲惫，很少见到他眼下也会带着青黑。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力气大得吓人。
“好了，别闹了，跟我回去。”
他以为我只是在闹脾气，等着他来哄。
“我给你找了一个工作，在我妈的公司，她同意你去上班了。”
他扬了扬下巴，像是在宣布一项伟大的恩赐。
“她答应让你在我们家集团旗下的《风尚》杂志，先做个美术助理。”
“明天就去报道吧，我已经打好招呼了。”
他没问我的意见，就已经替我做了所有决定。
我摇了摇头，我平静地看着他。
“不去，我的工作室接了项目，正在忙。”
沈齐轩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他觉得我的拒绝，是对他权威的挑衅。
“苏念念，你别不知好歹！
多少人挤破头想进我们公司！
你那个什么破工作室，能赚几个钱？
能有进《风尚》体面？”
第二天，他不顾我的反抗，近乎粗暴地把我塞进车里，直接开到了沈氏集团的总部大楼。
他强行拉着我，走进了他母亲的办公室。
沈母正坐在巨大的落地窗前，姿态优雅地品着咖啡。
她看到我们，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用眼神示意让我坐下。
“合同在那儿，看看吧。”
沈齐轩得意的把那份合同推到我面前。
职位那一栏写着三个字：“行政助理”。
她放下咖啡，声音轻描淡写。
“设计岗暂时不缺人。
你先从端茶倒水做起，熟悉一下大公司的环境和规矩，对你有好处。”
我抬起头，直直地对上沈母审视的目光。
“所以，阿姨的意思是，我名校的硕士学位，就是为了来学端茶倒水的？”
沈母的表情一僵，显然没料到我会如此直接地反问。
沈齐轩立刻在一旁打圆场。
“我妈也是为你好，先熟悉环境，以后有机会再转岗嘛。”
我看向他，眼神冰冷。
“为我好？
还是为了让你在你妈妈面前，显得对我有掌控力？”
“你！”
沈齐轩被我堵得脸色涨红。
沈母见状，冷哼一声。
“轩轩，你看我就说她心气太高，不懂感恩。”
“沈家所提供的平台，对于她这位小镇姑娘而言，是这辈子都难以获得的好吧。”
我看着他们母子一唱一和，感觉自己像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他将我的专业贬得一文不值，却强拉我来干端茶倒水的工作。
我看向拿在手里的简历，及作品集的副本，本想用我努力付出的成果，向他们证明我有实力。
现在看来却感到无比讽刺。
面对沈母那轻蔑的眼神，以及沈齐轩那“为你好”的虚伪面容，我实在不明白自己还在坚持什么。
我心中的愤怒和失望，在此刻竟奇异地平息了，从没有过的清醒。
当着他们的面，我把带来的简历一页页撕毁。
清脆的撕裂声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显得尤为刺耳。
沈齐轩震惊地瞪大了双眼：“苏念念，你疯了吗？！”
沈母那始终优雅的面容上，终于浮现出一丝裂痕。
我看着他们一字一句地说，“谢谢阿姨的关照，但以我的能力，实在不配获得这份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