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无声地笑了一下。
其实我不会游泳。
当年游泳课上是永远待在岸边的那一个。
在谢京骁溜冰落水的时候，我爆发了这辈子最大的勇气，我拼命地拉住他的手，一遍一遍地喊他名字。
我想过殉情，想过替他死，唯独没想过独活。
就是在那个时候，左手手臂永久肌肉性损伤的，再也弹不了钢琴。
可惜啊，我闭上眼睛，谢京骁不是我。
直到头顶被海水淹没，他仍旧站在上面，无动于衷。
“你们至于闹这么大吗？当年那件事跟小梨没有任何关系。”
门外传来呵斥的声音。
等我努力睁开眼睛，对上的是谢京骁厌恶的目光。
“真有本事。”
他抓住我还在打点滴的手臂，“装不会游泳有意思吗？害小妍被骂了一通，也是她心肠好不计较你推她的事情。”
我看着左手，刚想说话嗓子里一阵疼痛。
“我——”
他一甩手，针管裸露，血液倒流。
“别耍那些小心思了，拿自己命威胁我，这只会让我更恶心你。”
我低头，剧烈地咳嗽。
等我缓过来，对着谢京骁的质问，回了一个淡淡的好。
“好什么——说清楚——”
嗓子涌出一阵腥甜，我硬生生咽了回去。
“我会滚得远远的。”
谢京骁愣了一下，莫名的烦闷感忽然涌现。
他语气不善：
“你最好说到做到。”
我点头，我答应他的每件事都做到了。
就这样，也还不愿意给我点信任吗？
把手机递给我，男人看着我手背上的伤口，皱了皱眉。
“密码。”
“生日。”
我指了指自己。
他接连输了几遍季妍的生日，又换了几位数字。
直到显示一分钟后再尝试他都没输对。
病房里安静无声，我接过手机，盯着漆黑的屏幕，顿时想发笑。
自幼时起，我们就认识，十几年过去，他现在已经不记得我的生日了。
你看，他居然真的不爱我了。
谢京骁啊，我真的坚持不住了。
哪怕在你身上看到一丁点爱我的痕迹我都不会退缩。
可惜，我什么都看不到。。
解锁屏幕，我点开一个很久没聊天的对话框。
我想好了
那边秒回。
那我尽快派人来接你。
“季梨，你的命真不是一般的硬。”
她站在我的病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过敏高烧没烧死你也就算了，海水都没淹死你。”
她啧啧了两声，像是想起来什么有趣的事情。
“说起来你还一直不知道吧，爸妈之所以赶走你啊，只是因为京骁想帮我出气。”
“也不知道他怎么办到的——你看，我还留着当时的聊天记录呢。”
我的目光牢牢落在她的手机上，浑身都在发冷。
因为被赶出季家，我不得不拒绝了心选大学的offer。
我曾经满怀期待地跟他畅想过未来，谢京骁知道我有多么想去。
可他还是这么做了。
怪不得，怪不得他默不作声。
真是——
你就这么爱她吗？
“啪”的一声，她手一松，手机应声掉下去。
谢京骁听到响动立刻走过来，他看向地上的手机。
季妍还什么都没说，他就冷冷地开口：
“一而再再而三，季梨，你有完没完。”
我麻木地抬头，一句辩解也没说。
完了啊，我们全完了。
从牙牙学语到亭亭玉立，我一直跟在谢京骁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