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只见我脸色惨白躺在地上，周围围满了蟑螂蚂蚁。
妈妈吓得后退一步，摔坐在地上。
整个家乱作一团。
“怎么回事，程佳佳，你又在搞什么鬼？”
哥哥壮着胆子上前踢了我几下。
没有反应。
又踢了几下，还是没有反应。
他上前探了探我的鼻息，瞬间，脸色发白，连滚带爬跑了出去。
“爸、妈，佳佳她……她好像没气了。”
哥哥双手不停颤抖着。
这句话，犹如一记惊雷，将在场的众人炸醒。
“不，不可能，我们走的时候她明明还好好的，怎么可能没气了。”
“一定是在骗人，想装可怜骗我们的同情心。”
妈妈不愿相信，扑过去拽起我的衣领。
“程佳佳，你给我起来。”
然而，无论她怎么摇动。
我都没有反应。
随着“砰”的一声，我重重砸到了地上。
发出一声巨响。
家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好几秒过后，爸爸才反应过来，“报警，快，报警，叫救护车。”
可是爸爸，你的佳佳已经死透了。
叫什么都没用了。
很快，救护车过来将我的躯体拉走。
此刻，妈妈脸色苍白，再也顾不得其他，踉跄着跑了下去。
妹妹拉住她，“妈妈，我的腿还受着伤呢。”
“乖，你姐姐出事了，我去看看。”
闻言，妹妹面目表情变得扭曲，紧拽住妈妈的手。
指甲嵌入肉里，“姐姐，又是姐姐，她才不是我的姐姐，如果不是因为她，我也不会变成今天这样，妈妈你都忘了吗，难道你不爱我了吗。”
妈妈神情讶异，似乎没想到妹妹能说出这种话。
“不是的欣欣，妈妈只是——”
“既然不是，那你让她去死不就好了吗？”
妹妹这番话，更是让在场所有人惊呆了。
“欣欣，你——”
“好，既然你们都要去看她，那你们就去看好了，我不干涉你们。”
说着，妹妹推着轮椅进了房间。
“砰”的一声关上房门。
几人面面相觑，最终还是没有时间留给他们犹豫。
转身就跑了下去。
我跟在飘在他们身后。
看见妈妈脸上的着急，和爸爸罕见的无措。
就连一向讨厌我，三句话离不开骂我的哥哥，此刻也闭紧了嘴巴。
爸爸妈妈，哥哥，你们是在为我的离开难过吗？
几乎不用抢救，只是检查一番。
医生便得出了结果。
“窒息加上极度恐惧而死，死亡时间大概在三天前。”
听到这，妈妈直接瘫软了下去。
“妈妈，你没事吧。”
我冲过去，想接住妈妈，却直直从妈妈身体里传过去。
哦，忘了，我已经亖了。
现在只是个灵魂。
幸好哥哥和爸爸即使接住了妈妈。
妈妈紧拽着爸爸的手，“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呢……”
“走的时候明明好好的，而且还——”
说到这，妈妈僵了一下。
终于想起，他们在送妹妹去医院之前，还把我反锁起来了。
可怎么会是窒息而死。
“房间里明明有空气的，怎么可能窒息而死，你们是不是查错了，是不是这个死丫头故意自杀骗我们的，你告诉我医生，她肯定是为了报复我们，故意自杀的对不对。”
妈妈激动地扑上前拽住医生的领子。
我飘在她身侧，心里五味杂陈。
妈妈，你怎么会这么想我呢，我都已经死了啊。
被你和爸爸残忍地丢在幽暗的房间里。
“你女儿有幽闭恐惧症，你不知道吗？”
话落，妈妈手僵了一下。
嘴巴微微颤抖着。
她不可置信，“幽闭恐惧症？这是什么病？”
妈妈，你从未在意过我。
自然不知道我的痛苦。
医生解释，“幽闭恐惧症，指个体处于电梯、机舱、车厢等封闭或拥挤空间时产生的非理性恐惧现象，严重时可导致死亡，像你女儿这种情况，已经是非常严重的了。”
“你身为她的母亲，不知道这些吗？”
“这是什么病，她从未跟我提过……”
妈妈踉跄几步，整个人像失了魂般。
不，是你从未在意过我，妈妈。
很早以前，我因为犯错被你锁紧过狭小的行李箱里。
丢进过电梯里，锁进过衣柜里。
我明确跟你说过我不舒服的，可你却一脸不以为然，扯着我的耳朵，“又在装可怜，想博取我们的同情，那你想过你害你妹妹变成那样时，妹妹的将来会是什么样的吗？”
当晚，你扇了我一巴掌，让我不准吃饭。
妈妈怔愣了一下，似乎开始回想起过去的点点滴滴。
原来，我早就跟她说过的。
是她从未在意过。
“准备办理一下后事吧，尸体死亡时间过久，可以办理火花了。”
说完，医生匆匆离开。
几人都沉默了，一句话也说不出。
爸爸靠着墙，一个劲吸着烟。
哥哥靠在病房门前，伸长脖子一个劲地往里探。
妈妈则失魂落魄坐在走廊的长椅上。
是为我的离开感到难过吗？
还是，在想我会给你们带来多大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