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他的笑容变得温润,一双低垂的眼睛里溢满了担忧。
    二十:    怎么样,宛宛?
可是伤到哪儿了?
    他弯下身子,搂住我的腰,想抱我起来。
    都是我的错,吓朝宛宛了,我给你道歉,好不好?
    我一个劲的沉默,听着他话语里流露出的愧疚,只言不发。
    我现在很乱。
    从我来这东宫,已经生活了七年。
    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为何失忆,从来没有想过谢时瑾也会骗人。
    而今才恍然间发现,原来我的夫君,我日日夜夜朝夕相处的殿下,和我之间,尽是欺骗。
    那是隐瞒,是我们之间藏着的,一个天大的秘密。
    第二天,全府的宫人被彻查了。
    后院翻的鸡飞狗跳,一片哀嚎。
    人人都在猜,太子府里是不是出了奸细。
一时间,人心惶惶。
    谢时瑾少有这么不知分寸的时候。
    他要找这块帕子,是下了决心的。
    院子里乱成一片,就连跟着我的丫鬟如云也在不停抱怨。
    我顾不得他们,我知道,他绝不会罢休。
    谢时瑾杀人从来都不是一刀见血,他是把钝刀子,倘若叫他发现,他必然一点一点,割的人生死不得。
    他的手段,向来阴辣。
    谢时瑾,你瞒着我的,到底是什么?
    冬日里,风雨凄凄是常事。
    如云伺候我就寝,正要躺下时,原本关好的窗子却被风雪吱呀一声破开。
    冷风吹的窗棂砰砰的响个不停。
水榭前,一株海棠树孤单矗立,没有叶,没有花。
    二十一:    真是奇了怪了。
    如云锁上窗户,缓缓退下时嘴里还在嘀咕个不停。
    平日里也是好好的,难道真是要报修了?
    不知为何,我的心也是惶惶的,跳个不停。
    我做了一个梦。
    梦里面有两个姑娘,住在山里头。
姐姐行医救世,妹妹采药帮扶。
    她们两个年岁相差不大,因而长得十分相似。
    可性子上却是截然不同的。
    姐姐活泼,乐观开朗。
除了医术,样样都感兴趣,样样都学不明白。
    妹妹却沉稳冷静,成日里采药,磨药,熬药,不苟言笑。
    我梦见,那一天秋风朗朗。
    少女活跃的拿着块绣布,在风里甩来甩去。
    阿知啊,阿姐来教你绣花如何?
    正在磨药的少女连头都不抬一下。
    拒绝她就像是家常便饭一样,脱口而出。
    不要。
    阿知啊!
今天又没有病人。
你要是变成了个只会磨药的小古董,那阿姐可要哭死了。
        到时候,阿姐可会把整座山都哭塌的?
    阿姐。
    磨药的女孩抬起头,静静的看着她,丢出了两个字。
    肃静。
    啊?
什么?
听不见!
    少女恍然不觉得挽起袖子,三步并作两步将药杵抢过来一丢,拽起女孩就往外跑。
    阿姐!
你——!
    不听不听不听。
小王八念经!
    两人跑到小石桌前,一个乐的眉开眼笑,一个气得鼓鼓囊囊。
    你听阿姐的话,这女红可是女孩子必学的东西!
    少女勾起嘴角,挑起眉梢笑的神秘莫测。
    你阿姐我细读典籍,学了幅绣样,今天就来传授给你。
    女孩坐在另一侧,抿唇沉默,脸上一副看着你装的模样。
    她这阿姐做事向来没有前因后果,想来一出是一出!
    这就算了!
还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非要拖她下水!
    少女垂头聚精会神的翻阅。
    好大一会,才举起一幅桃花在她眼前甩了甩。
    今天阿姐给你绣桃花!
    希望我们阿知以后桃花运来!
嫁好夫婿!
    阿知:    这么个不成体统的阿姐,看着就头疼。
    太阳穿过叶隙,枝桠摇晃,投下阴影斑驳。
    少女绣的表情凝重,女孩则躺在一边,晒的发晕。
    好好了,嘿嘿。
    嗯,不愧是阿姐。
针脚凌乱,稀里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