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撞击着耳膜。
我不得不深吸一口气,指尖微微发颤,才将一枚白子稳稳地落在三三位上——这一步,是我精心布置的陷阱,也是我几乎耗尽所有心力计算出的胜负手。
沈厉捻着黑棋的手指顿住了。
他微微前倾身体,目光锐利地扫过整个棋枰,从边角到中腹,一丝一毫都不放过。
他沉默了许久,久到活动室里只剩下压抑的呼吸声。
最终,他捏着的那枚黑子没有落下,而是轻轻放回了棋盒。
他抬起头,第一次认真地看向我,那双深潭般的眼睛里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微光,有审视,有惊讶,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激赏?
“好棋。”
他开口,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
“我输了。”
活动室里响起一片难以置信的抽气声。
沈厉站起身,没有再看任何人,径直离开了活动室。
我靠在椅背上,浑身虚脱,指尖冰凉,胸腔里火烧火燎。
这一局,赢得太艰难,几乎榨干了我最后一丝力气。
但棋枰上,我的白子已如细密的锁链,最终牢牢缚住了那条张扬凶猛的黑龙。
那盘棋之后,沈厉偶尔会出现在围棋社活动室。
他话极少,来了便径直坐到我对面,将棋盒一推。
不需要多余的言语,棋局便开始了。
我们下棋时几乎从不交谈,只有棋子落在棋盘上的清脆声响在安静的房间里回荡。
他下棋依旧带着压迫感,但不再是最初那种咄咄逼人的凌厉,而是多了几分沉稳和绵密。
我则依旧以守为攻,在方寸之间寻找生机。
每一次对弈都是无声的较量,也是无声的交流。
棋局终了,他有时会微微蹙眉盯着残局思索片刻,有时则一言不发地起身离开。
我们之间唯一的交集,似乎就只有这纵横十九道上的黑白世界。
活动室窗外的梧桐树,叶子绿了又黄,彼此的身份依旧清晰而遥远。
他是光芒万丈的大学部学生会主席沈厉,我是高中部那个沉默寡言、苍白羸弱的“病秧子”张心。
高二那年的秋季,空气里弥漫着躁动的因子。
窗外远远传来运动场方向震耳欲聋的呐喊、发令枪的脆响和此起彼伏的欢呼浪潮。
整个校园仿佛都在沸腾,为一年一度岚风大学与附属中学联合举办的盛大运动会燃烧着过剩的精力。
活动室里却异常安静,隔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