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篇策论,陛下赞不绝口,甚至有意破格提拔。”
“你为何要反?”
她没有质问,像是在寻求一个答案。
孙寒没有作声,只是站在那里。
长孙无垢继续说下去,话语里带着一丝试探。
“若是在朝中受了委屈,或是……有人以性命相逼,你大可告诉本宫。”
“只要你护送我们母女回京,本宫向你保证,陛下非但不会追究,还会彻查此事,还你一个公道。”
她试图化解这场危机,避免刀兵相见。
“公道?”
孙寒终于开口,带着一股子嘲讽。
“皇后娘,你姓长孙。”
“你觉得,我受的委屈,和你兄长赵国公,没有关系吗?”
“当他堵在贡院门口,逼我一个寒门士子放弃前程的时候,可曾想过给我一个公道?”
长孙无垢的脸色白了一分。
她知道兄长的行事风格,也隐约猜到了一些内情。
可她没想到,后果会如此严重。
“我……”
她想辩解,却发现无话可说。
一旁的李丽质,蜷缩在母亲怀里,小声抽泣着。
她听不懂那些朝堂上的勾心斗角,只知道自己很害怕。
她偷偷打量着这个绑架了她们的男人,小声对母亲说。
“母后,我想出去……我想出去走走。”
长孙无垢心头一紧,连忙捂住女儿的嘴。
“长乐,休得胡言!”
她生怕女儿的天真会激怒这个煞星。
出乎意料的是,孙寒并未动怒。
他反而走近了两步。
“想出去?”
李丽质吓得往后一缩,但还是点了点头。
“好。”
孙寒的回答,让长孙无垢和李丽质都愣住了。
“明日,我带你们去城里转转。”
“也让你们亲眼看看,这所谓的贞观盛世,这大唐的北境,究竟是一副什么光景。”
说完,他转身就走,没有多余的废话。
惊蛰跟在他身后,关上了房门。
房间里,只剩下长孙无垢母女。
长孙无垢抱着女儿,脑子里一片混乱。
这个孙寒,行事完全不按常理。
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这突如其来的“善意”,比任何酷刑都让她心慌。
……
后院的屋檐下。
孙寒找到了正在唉声叹气的禄东赞。
“主上,您真要带她们出去啊?这……这太危险了。”
禄东赞愁得头发都快白了。
“无妨。”
孙寒问:“另一边呢?”
雨化田从阴影里走出,躬身回答。
“回主上,文成公主已经安分了。”
“除了刚开始哭闹了一阵,现在已经不吵不闹,只是不肯进食。”
“饿她一顿,就吃了。”
孙寒对此毫不在意。
一个和亲的公主,在大唐的棋盘上是一枚棋子,到了他这里,也一样。
他要的,是这枚棋子背后,代表的价值。
禄东赞听着这些对话,感觉自己的小心肝都在颤抖。
房间内。
长孙无垢的思绪,已经飘得很远。
她担心的,早已不是自身的安危。
她和长乐失踪,长安城必然已经翻了天。
李二的脾气,她最清楚。
盛怒之下的天子,会做出什么事,谁也料不到。
若是他以为是吐蕃人做的,那刚刚结下的秦晋之好,就会变成一场不死不休的战争。
大唐与吐蕃开战,最高兴的,莫过于北方的突厥。
颉利可汗那头饿狼,绝不会放过这个趁火打劫的机会。
到那时,大唐将面临两线作战的窘境。
一想到这些,长孙无垢的心就沉了下去。
这个叫孙寒的年轻人,他的报复,不是冲着某个人,而是要掀翻整个棋盘。
他的手段,比她那个权倾朝野的兄长,要狠辣百倍。
这叫釜底抽薪。
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稳住孙寒,尽力保全自己和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