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清晨七点，天宸集团大楼刚苏醒，电梯间就炸开了锅。
“你看了吗？那个匿名建议书！太敢说了！”
“‘我们是在招聘人才，还是在举办天宸小姐选拔赛？’我直接笑出声！”
“听说周总监气得把咖啡杯摔了，行政部全员禁言！”
夏渺渺拎着豆浆油条，慢悠悠走进办公区，耳朵捕捉着四面八方的窃窃私语，嘴角压都压不住。
成了！核弹引爆，精准爆破！
她昨晚那封《关于提升客服效率而非外貌管理的建议书》不仅被顾凛看了，还被人截图疯传。
虽然邮件是匿名的，但全公司都知道——这文风，这胆量，这数据图表里藏着的阴阳怪气，除了那个第一天就怼哭培训主管的夏渺渺，还能有谁？
她刚坐下，林小满就凑过来，声音发颤：“夏、夏姐……你是不是得罪周总监了？她刚才在茶水间说，一定要查出是谁写的，‘让她卷铺盖走人’……”
夏渺渺咬了一口油条，腮帮子鼓鼓地笑：“怕什么？我又没写名字。再说了——”她眨眨眼，“我昨晚睡得可香了，梦里都在走T台，拿了个‘天宸小姐’冠军呢。”
林小满：“……”
你清醒地发疯。
就在这时，整个客服中心的电话系统突然发出一阵诡异的“嘟嘟”声，紧接着，所有接线员的屏幕齐刷刷变成红色——线路拥堵，无法接通。
“卧槽？！”
“电话进不来了！”
“我的系统卡死了！”
上百通客户来电像春运抢票般疯狂堆积，系统提示音此起彼伏，整个指挥中心瞬间乱成一锅煮糊的螺蛳粉。
林小满手忙脚乱接起一通，客户投诉产品延迟发货，她慌乱中把“已发货”说成“没发货”，对方当场暴怒：“你们客服是机器人吗？连信息都记不住？！”
挂断后她脸色惨白，手指发抖。
周曼姿踩着八厘米细高跟“噔噔噔”冲进来，气势如女魔头出关，一眼就锁定了刚挂电话的林小满。
“林小满！你是不是昨晚通宵追剧了？脑子进水了？客户说发了你说没发？你是想让我们被集体投诉到网信办吗？！”
林小满眼眶瞬间红了：“我、我……太紧张了，看错记录……”
“紧张？公司请你来是解决问题的，不是来演苦情剧的！”周曼姿冷笑，目光一转，精准盯在夏渺渺身上，“有些人啊，昨晚不睡觉写小作文，今天还能打得动字吗？别到时候系统没崩，人先崩了。”
夏渺渺正全神贯注盯着后台日志，眉头微皱。
她没理周曼姿，反而耳朵竖了起来——
走廊尽头，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皮鞋敲击大理石地面，像节拍器一样精准。
来了！顾凛！
她心头一紧，下一秒，那道熟悉的低音炮式内心吐槽准时上线：
技术部这些人是不是又忘了清理测试环境的缓存？
API端口昨天更新时动过，却没走灰度发布流程……艹，又抄旧代码了吧？
这种低级错误能犯八百回？
客户电话打不进来？
不是线路问题，是路由跳转失败，前端请求全被丢进黑洞了……重启节点都没用，得清缓存。
……等等，那个穿鹅黄色卫衣的女孩怎么在查系统日志？
她懂这个？
夏渺渺瞳孔一震。
她迅速调出系统更新记录——果然，昨晚23:58，技术部进行了一次紧急热更新，但更新说明里只写了“优化用户体验”，压根没提API端口变更。
而测试环境的缓存……确实没清。
她心脏狂跳，手指如飞，在后台输入一串命令，开始定位服务节点。
周曼姿还在旁边冷嘲热讽：“某些人别以为写篇煽动性文章就能当救世主了，真出问题，还不是躲在工位上装死？”
夏渺渺头也不抬，淡淡道：“周总监，系统问题找到了，是缓存未刷新导致路由错误。技术部现在应该去查生产环境的部署日志，而不是在这儿训人。”
办公室瞬间安静。
林小满瞪大眼，周曼姿冷笑更甚：“你？查出来的？你一个客服，懂什么叫缓存？别以为背了两个术语就能装专家。”
话音未落，指挥中心大门被推开。
顾凛一身黑色高定西装，面无表情走进来，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夏渺渺身上，停留了半秒。
他声音冷得能结冰：“技术部，半小时内解决，否则追责。”
全场噤若寒蝉。
而夏渺渺耳边，那道内心弹幕却刷得飞起：
她说得对……艹，她居然真的听懂了我刚才想的？
不可能啊，我又没说话……
缓存没清……她是怎么知道的？
难道她也看了部署日志？
可那权限是技术部专属……
等等，她不会……是猜的吧？
……这女人，有点懂事。
夏渺渺深吸一口气，指尖悬在回车键上。
可再拖下去，客户投诉只会越来越多，林小满可能直接被开除，而周曼姿的报复只会更狠。
她咬了咬牙，眼神一狠。
救人，哪有那么多规矩？
她指尖落下，开始操作。
夏渺渺的手指在回车键上落下的一瞬，仿佛按下了命运的启动按钮。
命令行界面飞速滚动，服务节点重启、缓存清除、路由表重载——三秒后，刺耳的“嘟嘟”声戛然而止。
屏幕上那片触目惊心的红色警报如潮水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久违的绿色正常标识。
接线系统恢复运行，第一通客户来电立刻接入，林小满手忙脚乱接起，声音发抖：“您好，天宸客服……对，订单已发货，物流单号是……”
她话还没说完，整个人愣住了——不是因为客户态度好转，而是因为她真的查到了正确的信息！
“活了？！系统……好了？”有人喃喃道，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下一秒，技术部的陈工一头冲进来，手里还拎着螺丝刀，头发炸得像刚被静电亲过。
他扑到主控台前，翻看日志记录，眉头越皱越紧，最后猛地抬头，瞪着夏渺渺：“你……你怎么知道是缓存没清？这可是生产环境的底层配置！你们客服权限连登录都登不上去啊！”
夏渺渺耸耸肩，一脸“我只是碰巧点了一下”的无辜：“哦，我就是看日志里有个时间戳特别可疑，然后猜的。运气好呗。”
“猜的？！”周曼姿冷笑出声，高跟鞋在地上敲出愤怒的节拍，“你以为这是综艺节目抽盲盒呢？系统故障也能靠‘猜’解决？别以为装神弄鬼就能洗白你的越权操作！信不信我现在就叫保安把你请出去？”
空气瞬间凝固。
就在这时，指挥中心的大门再次被推开。
顾凛站在门口，逆光而立，一身黑西装勾勒出冷峻轮廓，眼神扫过全场，最终落在那个穿着鹅黄色卫衣的女孩身上。
他一步步走来，脚步声像踩在众人心脏上。
“是你处理的？”他开口，声音低沉平稳，听不出情绪。
夏渺渺低头，手指悄悄掐了下掌心让自己冷静：“是。”
她心跳如鼓，耳朵却竖得比兔子还直——
她居然懂这个？！
牛逼啊姐妹！
我想请她吃饭……不行，太明显了。
等等，她是不是偷看了部署文档？还是……有内鬼通风报信？
不对，这反应太自然了，不像演的……难道她真是个隐藏技术宅？
……想挖她去IT部当编外特工。
夏渺渺差点笑出声，硬生生憋住，嘴角抽搐得像个正在加载表情包的卡顿手机。
顾凛薄唇轻启，当众宣布：“本次系统故障响应及时，客服部夏渺渺表现突出，记一次嘉奖，奖金三千，全集团通报表扬。”
全场哗然。
林小满张着嘴，眼神复杂得像刚看完一集狗血豪门剧——震惊、羡慕、怀疑、崇拜交织成一张网。
她昨晚还在担心夏姐会不会被开除，结果人家不仅没倒，反而踩着周总监的脸升了一级？
而周曼姿的脸色已经铁青到可以拿来炒铁锅炖大鹅了。
她死死盯着夏渺渺，仿佛要把对方烧出十个洞。
“一个写匿名信煽动舆论的客服，现在还能修服务器？天宸集团什么时候变成马戏团了？”
没人接话。毕竟——人家确实修好了。
散场后，夏渺渺以百米冲刺的速度闪进洗手间，反锁隔间门，捂着嘴狂笑：“哈哈哈救命！谢谢总裁内心弹幕实时直播！没有您老人家的吐槽导航，我哪敢随便重启服务器啊！这不是越权操作吗？搞不好要坐牢的！”
她一边笑一边掏出手机想录个语音备忘录：“今日成就达成：从客服逆袭成临时CTO，建议申报吉尼斯纪录——《最听总裁心声的女人》。”
可笑声未落，手机突然震动。
新邮件提示音清脆得像丧钟。
发件人：总裁办公室
主题：关于后续工作安排的面谈通知
内容简洁得令人窒息：
“请于今日17:00前往18楼总裁办公室，面谈后续工作安排。”
夏渺渺的笑容一点点凝固。
她盯着屏幕，瞳孔地震：“……完蛋了。”
是怀疑她非法入侵系统？
还是发现了她能听心声的秘密？
又或者……真要兑现“请她吃饭”的脑内幻想？
她反复读那句“后续工作安排”，每个字都像在跳科目三。
“后续……安排？”她喃喃自语，“听起来怎么像要签卖身契？”
窗外阳光正好，照在她脸上却像聚光灯打在待审犯人身上。
她攥着手机，缓缓站起身，看着镜子里那个脸色发白、眼神飘忽的自己。
“渺渺啊渺渺，你刚才还笑得像个脱口秀演员，现在就要去见boss了……而且这位boss，心里想的和嘴上说的，从来都不是一回事。”
下午五点整，她站在18楼电梯口，指尖冰凉，心跳快得像要冲出喉咙。
头顶的数字缓慢跳动：17…18。
电梯门即将开启。
而那封邮件，像一道无声的催命符，在她脑海里循环播放——
“面谈后续工作安排。”
究竟是嘉奖提拔……还是，一场精心设计的审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