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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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川和他师姐堵在酒店大堂时，我正在前台续房。
他头发凌乱，脸上也长出了新的胡茬，完全没了艺术展上光鲜亮丽的模样。
换作以前，我早就心疼地问他是不是累着了，可现在只觉得刺眼。
我侧身要绕过他们，他却直接挡住去路。
“苏晴，你装什么清高？”他双手抱胸，“我主动低头找你，是给你面子。”
“我数三下，联名合同的保证金必须到账，不然……”
他师姐在旁边冷笑，双手插兜看着我，那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像是吃定我会妥协。
我看着他们，突然觉得可笑。
曾经那个说“艺术不该被金钱玷污”的男孩，如今为了钱能这般咄咄逼人。
“说完了？”我打断他，“该我数了，一、二、三，现在请让开。”
转身要走时，他师姐跳出来拦住我：
“苏晴，别给脸不要脸！陆川肯纡尊降贵找你，是你祖坟冒青烟！”
我懒得理会，径直走向电梯。
陆川突然冲过来抓住我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肉里。
“你疯了？我们在一起十年！那些一起渡过的日子你全忘了？”
他的声音带着颤音，却不是因为愧疚。
我盯着他，突然想起他第一次搭建新津城市眼里的光，
想起他在工作室通宵后疲惫却满足的笑容。
可现在，那双眼睛里只剩下算计。
“十年又怎样？”我甩开他的手，“你的底线早就没了，我也该清醒了。”
电梯门缓缓合上，他还在外面大喊大叫，而我终于松了口气。
这次，就算要经历剜心之痛，我也要彻底斩断这段错付的感情。
当我踏出房门时，陆川和他师姐还守在酒店走廊。
两天没梳洗的两人满脸憔悴，正扯着嗓子争吵，周围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住客。
“都怪你！非要在她面前摆谱，现在好了，赞助黄了看你怎么办！”
陆川踢了脚行李箱，金属滚轮在地面划出刺耳声响。
“我怎么知道她突然转性？早让你哄着点，偏要装清高！”
白箐箐扯乱头发，“这酒店房费你付得起吗？没钱还学人住套房！”
话音未落，他扬手就是一巴掌，白箐箐的脸瞬间浮现五道红痕。
我站在电梯口进退不得，眼前这对曾在画展上卿卿我我的“艺术眷侣”，
此刻活像菜市场互殴的泼皮。
他们不是说灵魂契合，艺术理念相通？
不过两天断了经济来源，就露出这副吃相？
争吵戛然而止，两人同时转头看向我。
陆川朝我冲过来，眼泪说来就来：
“亲爱的，我被她骗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他贴在我身上的样子，和两天前趾高气昂的神态判若两人。
白箐箐也快步跟上，拍着我肩膀挤出苦笑：
“妹妹，有些事我早该提醒你……”
两人一左一右夹着我，肢体接触间都在暗暗推搡。
没了联名订单的油水，他们的同盟比薄纸还脆弱。
我盯着陆川脖颈处的吻痕，突然想起他曾说“真爱不该沾染铜臭”。
此刻他凑在我耳边吹气：“宝贝，只要你帮忙，今晚……”
胃里一阵翻涌，我用力甩开他的手，把他当初嘲讽我的话原样奉还：
“别忘了你们现在是什么身份？”
“我就当你们是两个没钱，还想充阔的跳梁小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