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屋内的陈设更是古朴，满墙的书法字画，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墨香和书卷气。
晚饭的餐桌上，气氛有些奇特。
霍振声完全把霍野当成了空气，一个眼神都懒得给他。
他所有的热情，都给了苏锦辞。
“来，锦辞丫头，尝尝这个，松鼠鳜鱼，三叔公的拿手菜！”
“这个水晶肴肉也不错，多吃点，看你这孩子瘦的。”
他不断地给苏锦辞夹菜，将她面前的小碗堆得像座小山。
霍野在一旁看着，想开口说她吃不了这么多，又被三叔公一个凌厉的眼刀给瞪了回去，只能闷头扒饭。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霍振声看似不经意地，开始问起了苏锦辞的身世。
“锦辞丫头啊，听你的口音，是地道的江南人吧？这手苏绣的绝活，是跟哪位大师学的呀？”
苏锦辞知道，这是必经的“盘问”。
她放下筷子，将自己的身世娓娓道来。
她没有添油加醋地卖惨，只是用一种很平静的语气，叙述着自己是孤女，被一位隐居的老艺人收养，学了这门手艺。
当霍振声问起她是怎么和霍野认识的，又是怎么跑到这大西北来的时候。
苏锦辞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说来话长，是一场误会。”
她不想在背后说人长短。
可她身边的霍野，却忍不住了。
他不能让她一个人，去承受这些本不该她承受的委屈。
他放下碗筷，用一种沉闷但清晰的声音，将周家如何偷盗户籍、如何冒名顶替、事后又如何反咬一口污蔑苏锦辞的全部经过，一五一十地，全部说了出来。
随着霍野的叙述，霍振声脸上的笑容，一点点地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越来越沉的怒意。
当霍野说到，苏锦辞一个人关掉绣坊，背着“克夫”、“早夭”的恶名，独自踏上西行列车时。
“啪！”
霍振声手里的象牙筷，被他重重地拍在了桌子上！
他花白的胡子都在发抖，一双老眼里满是滔天的怒火。
“混账东西！简直是无法无天！”
他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盘子都跳了起来。
“好一个周家！欺负人欺负到我们霍家头上了！把我们当猴耍不说，还敢这么糟践一个无依无靠的好姑娘！他们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他指着霍野，气不打一处来：“还有你！你这个臭小子！这么大的事，家里人竟然一个都不知道！你就由着你媳妇，在外面受这种天大的委屈？！”
霍野低着头，一句话都反驳不出来，老老实实地挨着训。
他知道，三叔公骂得对。
霍振声骂了一通，心里的火气还是没消。
他看着旁边安安静静坐着，从头到尾没有说过一句抱怨的苏锦辞，心里更是又疼又气。
多好的一个姑娘啊！
有才华，有风骨，性子还这么沉静坚韧。
却平白无故地，吃了这么多的苦。
不行！
这口气，他咽不下！这公道，必须讨回来！
霍振声越想越气，饭也吃不下去了。
他站起身，当着两人的面，径直走到客厅那台老式的黑色拨盘电话前。
他拿起电话，对着话务员报出了一串京市的号码。
“给我接霍家老宅，找霍经国！”
霍经国，正是霍野的爷爷，退下来多年的霍家大家长。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那头传来一个同样苍老，但中气十足的声音：“喂？是振声吗？这么晚了，有什么事？”
“大哥！”霍振声对着话筒，嗓门洪亮，“我问你，你是不是给你家惊寒（霍野的小名），在江南定了一门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