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墨淮谨早已过了血气方刚的年纪，这么多年后宫佳丽环肥燕瘦各具风韵，但是他依旧冷心冷清，很少沾染女色。
但是今日只看了这女子一眼，体内就翻滚着一股怎么都压不住的炽热，深幽眸子里更是显现出毫不掩饰的炙热欲念。
“夫人，您怎么了？”
半夏抱着东西冲过来，赶紧抖开披风包裹住裴栖雾若隐若现的身子，一脸怒容的看向一旁同样衣衫不整的墨淮谨。
声音不自觉拔高，“你是谁？”
“就是你这个登徒子害得我们夫人昏迷不醒的？”
不等墨淮谨说清原由，半夏凌厉的掌风就朝着他猛地劈来，一道黑色的高大身影立刻飞身而下接住她的攻势，两人就在温泉池边你来我往的打了起来。
“苍叙，不要伤了她。”墨淮谨知道这个丫鬟也是护主心切。
苍叙立刻领命，“是，主子。”
墨淮谨找到药膏，修长指尖挖出药膏轻轻涂抹在裴栖雾的鼻尖与额头上，然后温柔的将她身上的披风拢好。
很快裴栖雾就在一阵清凉舒爽的药香中幽幽转醒，被热汽蒸的通红的脸颊也恢复了一丝雪白无瑕，眼角余光瞥到一旁跟人打起来的半夏，惊讶喊道：“半夏！”
墨淮谨想要扶她起来，只是在察觉到裴栖雾隐含愠怒和戒备的目光时又慢慢缩回了手，轻咳一声，“你怎么样了？”
“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裴栖雾冷哼一声，要不是他吓唬她害得她呛水她也不会晕倒，所以她的态度很是冷淡，“不用你假好心。”
墨淮谨向来波澜不惊的面上微微涨红，第一次跟人低头，“抱歉，是我误会你了。”
只是他上位已久，语气有些僵硬，浑身还都是冷厉如雪，深沉如渊的气势，所以即便是道歉也显得没多大诚意，反而有点屈尊降贵的意思。
这下裴栖雾更生气了，只觉得一股无名火混合着心底所有愤怒在胸腔内不停翻滚，将被迫与一双儿女分开的委屈，还有接下来一年清苦寺庙生活的不甘全部发泄到他身上。
她抬脚就踹开蹲在她身前的墨淮谨，居高临下的欣赏着他跌坐在地的狼狈，水色盈盈的眸子里盛满寒芒，“收起你那假惺惺的道歉。”
苍叙没想到裴栖雾竟敢胆大包天的踹陛下，立刻怒斥一声，“放肆！”
半夏趁机一记狠招逼退苍叙，狠狠瞪他一眼，“放肆的是你家主子吧。”说完赶紧过来搀扶起裴栖雾，“夫人，您没事吧？”
裴栖雾攥紧身上的披风，摇了摇头，“没事，我们回去。”
墨淮谨见她们主仆要走，立刻起身追问，“还不知夫人贵姓，这几日可还在寺里？”
“明日我定备好薄礼亲自过道歉。”
苍叙苍夜错愕，他们文韬武略，英明神武的陛下竟然要给打了自己一巴掌还踹了自己一脚的女子亲自赔礼道歉，他是不是幻听了？
裴栖雾那双潋滟生辉的桃花眼，在这缠绵的夜色里仿佛泛着水光，眨眼间就看透了墨淮谨的心思，最后缓缓落在他的那处。
墨淮谨从未被人这般大胆又直接的撩拨过，伴随着急促的呼吸，垂在身侧的双手蓦地攥紧，手背青筋暴起显然在隐忍。
看到他的反应，裴栖雾满意的挪开眼，心中涌起近乎报复性的得意，轻哼一声转身离开。
周遭的空气突然滞了一瞬，墨淮谨眼神很暗，声音冷冽，“她什么意思？”
苍叙冷肃的面容上罕见的闪过一丝迷茫，杀人放火他知道但是要猜女子的心思他还真不知道。
于是只能硬着头皮回道：“回主子，那夫人好像生气了。”
“朕有眼睛能看到。”墨淮谨凝眉，“朕问得是她最后那一眼是什么意思？”似是欲语还休，可是那声冷哼又为何有点刺耳？
倒像是一种轻蔑和嘲笑。
嘲笑他被她轻易一撩拨就情动起了反应吗？
苍叙一下子就被难住了，都说女人心如海底针，陛下都看不懂他又没跟女子接触过就更看不懂了，此时无比懊悔早知道他回去拿衣服了。
苍夜容貌俊秀，性子活泼，嘴巴还甜，平日在宫里就深得不少小宫女青睐，他若是在肯定知道那夫人是什么意思。
苍叙单膝跪地，“请主子恕罪，属下不知。”
等到苍夜拿着换洗衣物过来时，苍叙立刻像看到救星一般压低声音将刚才的事情又复述了一遍，也知道了那女子就是上次在京郊五里亭内见过一面的那位夫人。
苍夜将大氅披在墨淮谨身上，“主子，那夫人上次被您看到被夫君背叛的狼狈一幕，定然心中羞恼，今夜您又将她当做居心叵测的女子，只怕是更加生气。”
“最后她望着您，见您失态才笑着离开更像是一种挑衅的报复。”
墨淮谨神色复杂，声音沉缓，“你的意思是她故意用眼神撩拨朕，看朕出丑？”
“是的，主子。”苍夜不忘提醒墨淮谨，“这位夫人与寻常端庄自持的世家夫人好像都不一样。”
胆大心思深、善于伪装、报复心还重，更重要的是还长了一张倾城绝色的无辜脸庞，就像那魅惑人心的曼陀罗花。
可惜墨淮谨压根听不进去他的劝告，深不可测的眸底涌出浓厚的兴趣和惊喜，原以为是一只纯良无害的小白兔，没想到竟是一只善于伪装的小狐狸。
回到小院后，白苏看到匆忙回来的裴栖雾和半夏，诧异问道：“夫人，您这是怎么了？”
不是去泡温泉吗？怎么弄的一身狼狈？
她立刻打来热水帮裴栖雾重新擦洗一遍，又涂上专门调制的香露，换上干净衣衫。
屋内烧着金丝炭，这是她们来时就准备好的，现在房间内温暖如春。
裴栖雾身着一袭粉白色单薄烟罗纱衣，歪靠在大迎枕上面色凝重道：“上次在五里亭外遇见的那名男子，也在护国寺内。”
只一句话，白苏震惊之余就已明白了缘由，沉重的脸色蓦然颓下，怪不得夫人神色匆忙的回来，原本一心想要避开的人还是不可避免的遇上了。
“夫人，那现在怎么办？”白苏面色担忧。
半夏抿唇，“夫人，那男子身边的侍卫武功高强，一看就不是等闲之辈。”
也就是说想要杀人灭口估计比较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