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没有希望”四个字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我心里。
我猛地捂住嘴,才没让自己哭出声,原来在爸爸眼里,妈妈的命还比不上小姨的“大好前程”,比不上她那可笑的未来。
可是我的妈妈,就快要没有未来了。
我悄悄探出头,看到爸爸挂了电话,脸上的担忧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他整理了一下衣领,又摆出那副温柔的样子,转身走向妈妈的病房,仿佛刚才说那些冷血话的人不是他。
我跟在他身后,脚步像灌了铅一样重,可明明医生说过,只要有合适的骨髓,妈妈还有五成的治愈率,是他们,是他们亲手掐灭了妈妈的希望。
进病房前,我擦干眼泪,强装平静,妈妈看到我,虚弱地问:“菲菲,医生怎么说?小姨的配型……”
我看着她满是期盼的眼神,喉咙发紧,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摇着头说:“还在等结果。”
爸爸坐在床边,接过话茬:“医生说骨髓库那边有几个潜在的配型对象,正在进一步检测,很快就有消息了,你安心养病,别想太多。”
他说得那么自然,那么坦然,好像真的在为妈妈着想。
我站在一旁,看着爸爸虚伪的嘴脸,心里的恨意几乎要溢出来。
他怎么能这么心安理得地撒谎?
怎么能看着妈妈在病痛中挣扎,却还在为小姨的“前程”算计?
那天晚上,我守在妈妈床边,她睡着了,呼吸很轻,我握着她冰凉的手,在心里一遍遍地说:“妈妈,你知道吗?爸爸和小姨都在骗你,你明明有机会活下来的,是他们不要你了。”
后来我去医生办公室找病历,无意间听到医生跟护士说:“真是可惜了,那个病人的妹妹配型明明合适,却不愿意捐,她老公是我儿子的导师,人品真不怎么样,说不能耽误他小姨子的前途,啧啧,跟他小姨子没准有点什么。没办法啊,配型结果也是病人的隐私。”
我靠在墙上,浑身冰冷。
医生的话印证了我的猜测,原来爸爸不仅知道真相,还主动帮小姨隐瞒,甚至拿自己教授的身份去求医生一起撒谎,他们为了自己的私心,连最基本的人性都丢了。
我没有进去质问医生,我知道,只要小姨不愿意,我是不能强迫她的,而我的妈妈,也不能再听到这么残忍的消息了。
我关上手机的录音键,转身离开,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一定要记住今天,记住爸爸说的。
我要记住他们所有的冷漠和自私,总有一天,我要让他们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从那以后,我每天都守在妈妈身边,陪她说话,给她读故事,哪怕她已经没力气回应,我也想让她知道,还有人在乎她,还有人希望她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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