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晏辰拿起笔,在日程表上写下:“周五,晚星设计附近的餐厅,订靠窗的位置——她以前喜欢看街景。”
笔尖划过纸面,留下清晰的痕迹,像他此刻坚定的心意。
苏晚,这一次,换我走向你。一步一步,很稳,很慢,但绝不会停。
晚星设计工作室的玻璃门被推开时,风铃叮当作响。苏晚正在给样品布料拍照,抬头看见走进来的人,手里的相机差点没拿稳。
张曼琪穿着一身香奈儿套装,拎着限量款手袋,身后跟着两个助理,像巡视领地的孔雀,目光扫过工作室逼仄的空间,嘴角带着若有似无的轻蔑。
“苏小姐,好久不见。”她在沙发上坐下,姿态优雅,却刻意避开了扶手上那块洗不掉的咖啡渍,“听说你接了顾氏的项目?真厉害,这么小的工作室,也能搭上顾总的线。”
话里的刺,苏晚听得一清二楚。当年苏家还在时,张曼琪就总跟在顾晏辰身后,看她的眼神像在看抢食的麻雀。
“张小姐有事?”苏晚放下相机,语气平淡。她没忘了,苏家破产那天,张曼琪站在张父身边,笑着说“苏家这棵大树倒了,有些人该认清自己的位置了”。
张曼琪从手袋里拿出一份请柬,推到苏晚面前:“周末是我爷爷的寿宴,顾晏辰会去。看在你和晏辰小时候认识的份上,给你张请柬,也算我做个顺水人情。”
请柬烫金描银,印着“张府寿宴”四个大字,奢华得刺眼。苏晚看着请柬,忽然明白了张曼琪的来意——她是来宣示主权的。
“谢谢,不过我周末要赶项目进度,怕是去不了。”苏晚把请柬推回去,语气客气却疏离。
张曼琪像是早料到她会拒绝,轻笑一声:“苏小姐还是这么不识抬举。你以为接了顾氏的项目,就能重新挤进我们的圈子?别做梦了,晏辰不过是看在你可怜的份上,施舍你口饭吃。”
她站起身,走到苏晚的样品架前,拿起一块真丝布料,用两根手指捏着,像碰什么脏东西:“这种廉价料子,也好意思用在顾氏的项目里?我要是你,就趁早把工作室关了,别丢人现眼。”
苏晚的火气瞬间上来了,一把夺过布料:“张小姐管好自己的寿宴就行,晚星设计的事,就不劳费心了。”
“我是好心提醒你,”张曼琪凑近一步,声音压低,带着威胁的意味,“当年苏家破产的事,可不是意外。有些人,有些圈子,不是你想回就能回的。”
苏晚的心脏猛地一缩。她盯着张曼琪的眼睛:“你什么意思?苏家破产和你们张家有关?”
张曼琪却笑了,笑得意味深长:“你猜?”她转身往外走,走到门口时又停下,回头看向苏晚,“对了,晏辰小时候送你的那枚银杏叶别针,你还留着吗?我去年在他书房看到个一模一样的,他说是‘不重要的旧物’呢。”
说完,她踩着高跟鞋扬长而去,风铃的响声里,还带着她轻蔑的笑声。
苏晚攥着那块真丝布料,指节泛白。张曼琪的话像根毒刺,扎进她心里最敏感的地方。苏家破产的真相、母亲的医疗记录、顾晏辰书房里的别针……无数碎片在她脑海里盘旋,乱成一团。
她忽然想起什么,快步走进储藏室,翻出一个积满灰尘的铁盒。打开盒子,里面静静躺着一枚银杏叶别针,银质的叶子边缘已经有些氧化,却依旧能看出当年的精致。
这是她十八岁生日时,顾晏辰送的礼物。他说:“银杏叶能活很久,像我对你……”后面的话,他没说完,只是红了耳根。
后来苏家出事,她把所有贵重物品都变卖了,唯独留下了这枚别针,藏在铁盒最深处。
他说这是“不重要的旧物”?
苏晚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密密麻麻地疼。
傍晚,顾晏辰收到林秘书的消息:“张小姐去过晚星设计,似乎和苏小姐起了冲突,还提到了‘苏家破产’和‘银杏叶别针’。”
顾晏辰正在看的文件“啪”地掉在桌上。他捏着手机,指腹泛白,眼底的冷静瞬间被戾气取代。
“备车,去晚星设计。”
“顾总,您半小时后有个跨国会议……”
“推迟。”顾晏辰打断他,语气冷得像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