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看到柜门打开后正对着的下半部分空间。
里面很暗,但足够我看清。
那根本不是什么普通的鞋柜。
里面没有隔板,没有摆放整齐的鞋子。
只有空荡荡的金属内壁,以及……挂在金属壁钩上的东西。
<不是鞋。
是断掉的鞋跟。
一根,两根,三根……整整五根!
它们像某种怪诞的战利品,又像是被处决后的残骸,静静地悬挂在那里。
材质各异,有和我一样的黑色金属,也有暗红色的漆皮包裹的,甚至还有一根镶嵌着碎钻,在柜内幽暗的光线下闪着诡异的光。
但无一例外,它们都从中间或根部断裂,断口狰狞扭曲,残留着暴力撕扯或硬生生崩断的痕迹。
更刺眼的是,这些断裂的金属或木质鞋跟上,都沾染着大片大片已经干涸发黑的污渍。
那颜色……我认得。
是血。
深深浸入材质纹理,擦都擦不掉的那种。
有的鞋跟上,甚至还粘连着一点……暗红色的、类似皮肉组织的碎屑。
一股冰冷的死气从柜子里弥漫出来,混合着血腥和尘埃的味道,无声地扼住了我的意识。
胃里(如果我有的话)一阵翻江倒海。
“唉……”一声苍老的、带着浓重疲惫和麻木的叹息,毫无征兆地从旁边响起,钻进我的意识里。
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蓝色保洁制服、头发花白凌乱的大妈,佝偻着背,手里拎着一个脏兮兮的水桶和一块抹布,不知何时站在了旁边。
她浑浊的眼睛望着柜子里那五根断裂的鞋跟,脸上的皱纹深刻得像刀刻,眼神里没有惊讶,只有一种看惯了生死的、深不见底的麻木。
她的目光扫过我——苏漠此刻左脚上正穿着的这双鞋,最后落回柜子里那些“前辈”身上,又低低地、仿佛自言自语地叹息了一声:“第六位了……”声音很轻,像一片枯叶落地。
说完,她默默地弯下腰,把抹布浸进浑浊的肥皂水里,拧了拧,然后探进鞋柜深处,开始一下、一下,用力擦拭着金属内壁上那些溅射状或流淌状的暗褐色血迹。
粗糙的布料摩擦着金属,发出单调而刺耳的“嚓…嚓…”声,在寂静的空间里回荡。
苏漠的脚步没有停留半秒。
柜门无声地在她身后滑上,隔绝了保洁大妈佝偻的身影和那单调的擦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