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汐的目光从窗外拥堵的景象收回,落在舅舅专注开车的侧脸上,轻声问:
“舅舅,刚才催我……是不是还有别的事?”
蔚时尧扫了她一眼,没直接答,语气带着点明知故问的含糊:“有吗?”
蔚汐那双清澈眼眸里的笑意深了些,早已看穿一切。
“在单位这几年,要是连领导话里话外的意思都听不出来,”她故意停顿了一下,声音温软且笃定:“那我这副科长岂不是白当啦?”
蔚时尧短促地笑了声,下颌朝着副驾前的手套箱轻点了下,低声说道:“里面有份合同,你签个字。签完我回公司让蔺诚安排两个可靠的人,接送你上下班。”
“啊?”蔚汐愣住了。
她拿出那份条款清晰的安保聘请合同,只翻了两页就明白了舅舅的担忧。
他是怕沈淮死缠烂打,过来闹事。
“不用了,舅舅。”蔚汐合上合同,语气温和但认真,“我手上捏着他的把柄呢,他不敢轻举妄动。”
蔚时尧受伤退役后就跟几个战友一起合伙开了家安保公司,原本只是闲暇之余打发时间,碰巧这几年市场前景好,公司规模也就越做越大。
见她拒绝得干脆,蔚时尧眉心微蹙,“信不过舅舅的人?”
“怎么会!”蔚汐立刻反驳,随即又放缓声调解释:“我知道舅舅是为我好,但是体制内人言可畏,一点点风吹草动都可能传成八级台风,还是低调点比较好。”
“行,”蔚时尧沉默了几秒,没再坚持,只是叮嘱道:“那你把姓沈那小子的‘尾巴’发我一份,防人之心不可无,多注意点。”
蔚汐立刻答应下来:“好!”
然后拿出手机,将那份存在网盘的照片和视频都发给了舅舅。
车子平稳地行驶着,距离单位越来越近。
蔚汐身体的不适感已经消散大半,但只要想到那个雨夜,那个身影,那份巨大的、无处安放的尴尬……
一股难以言喻的紧张感还是悄然攥住了她的心脏。
“叮——”
电梯停在住建厅办公大楼6层。
蔚汐刚走进办公室。
祁晚立刻像只小兔子般蹦了过来,语气难掩欢喜:“汐姐!你终于回来啦!身体怎么样?全好了吗?你不在的这两天我真的快崩溃了QAQ”
“嗯,没事啦。”蔚汐拎着几盒梧桐里老字号的点心,拿出来一一分给同事,语气温柔:“这几天辛苦你们了,等周末我请大家吃饭!”
“谢谢小蔚,破费了!”
“哇,谢谢汐姐!”
祁晚也抱着盒糕点,认认真真跟蔚汐汇报着前两天的工作进度,还有今天的安排。
“对了汐姐,刚接到通知,周书记临时召集专项小组核心成员,十点去小会议室开个短会,好像是关于青林县后续推进的。”
空气里弥漫着新拆封点心的甜香味。
祁晚举着咬了一半的核桃酥凑过来,鼓着腮帮子,含糊不清地提醒:“……还有就是,陆处长刚到办公室,他说今天比较忙,汐姐你补假条的话,得赶紧去。”
“好,我知道了。”蔚汐点点头,将手中最后一份糕点递给邻座的同事,而后才回到座位上。
体制内人情往来讲究分寸,这些特产不算贵重,但胜在心意。
毕竟那天绕远路去医院,耽误了大家的时间。
蔚汐拿起请假单和桌上特意留的那份点心,朝陆处长办公室走去。
刚到拐角处。
电梯“叮”一声轻响,在安静的走廊里格外清晰。
她下意识循声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