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自己,又指指院外,再做出一个磕头祭拜的动作。
泪水混合着地上的泥土,糊满了我的脸。
空气凝固了。
只有我压抑不住的、破碎的抽噎声和额头撞击地面的闷响。
许久,他不耐烦地挥了挥他的手:“行了行了!
嚎丧什么!
要去赶紧滚!
看着就烦!
明天天亮前给老子滚回来!
敢磨蹭,腿给你打折!”
他同意了!
我甚至来不及感受额头上火辣辣的疼痛和膝盖的酸麻,几乎是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来,用尽全身的力气支撑着,踉跄着冲了出去!
身后,似乎还传来李瘸子骂骂咧咧的声音:“……死哑巴……跑得倒快……妈的……”五年了。
村口那棵巨大的银杏树依旧还在。
只是此刻,它满树金黄的叶子在风里飘落,铺满了树下的大青石和周围的泥地,那景象,美得凄凉。
我没有丝毫停顿,脚步踉跄地冲过树下,带起几片飞舞的落叶,径直扑向记忆中外婆家那低矮的院门。
门虚掩着。
院子里比记忆中更加破败萧条。
一个枯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的身影,蜷缩在堂屋门口的小板凳上。
是外婆。
我的脚步钉在了院门口,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紧,痛得无法呼吸。
五年不见,外婆已经老得不成样子。
似乎是察觉到了门口的动静,外婆极其缓慢地地抬起了头。
她整个人猛地一震!
干瘪的嘴唇哆嗦起来。
她似乎想站起来,想开口,想扑过来,但衰老和悲痛抽走了她所有的力气。
那无声的哭泣,比任何嚎啕都更撕心裂肺。
我的视线越过外婆颤抖的肩头,落在堂屋正中央。
那里,停着一口棺材。
棺盖没有合拢,露出一条缝隙,隐约能看到里面躺着的人形轮廓,盖着一块破旧的白布。
一声凄厉的悲鸣,从我喉咙深处挤出来!
像受伤野兽最后的哀嚎那是我五年来发出的最响亮的声音,却充满了绝望和痛苦。
眼泪像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滴落在眼前这具承载着我最后亲缘的薄棺上。
外婆在我身后,发出了同样压抑不住的呜咽。
祖孙俩的悲鸣,在这破败的老屋里交织、回荡,祭奠着无法挽回的逝去和无法言说的苦痛。
不知过了多久,眼泪似乎流干了,。
外婆颤抖着,用枯枝般的手,吃力地指了指灶房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