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的玉器行。
柜台后坐着个戴玉扳指的中年男人,指尖转着一枚碎玉棋子,见她进来,眼皮都没抬:“来买玉,还是碎玉?”
“来碎玉。”
叶离声音发紧,从袖中摸出一个锦盒,里面是母亲留下的唯一一支羊脂玉簪,“我没钱,但我有这个。
我想请你们查清楚,是谁陷害我爹。”
男人终于抬眼,扫了玉簪一眼,冷笑一声:“碎玉楼不做查案的活,只做‘碎玉’的事。
不过……最近刚好有人下单,要‘碎’孟家小姐这块玉。”
孟家小姐?
叶离心里一动:“孟非非?”
“正是。”
男人扔过来一块半月形的碎玉令牌,“如果你能帮我们接近她,拿到她贴身的一件信物,令尊的案子,我们可以帮你查。”
叶离的指尖攥着那半块碎玉令牌,冰凉的玉质像块寒冰,却捂不热她掌心的汗。
令牌边缘打磨得极光滑,唯独断裂处留着参差的棱角,硌得她指腹发麻,像在无声提醒着“碎玉”二字的血腥。
接近孟非非。
这五个字在心里滚了一圈,带着刺扎得她喉咙发紧。
接近那个和自己有五分相似的女孩,就意味着要踏入顾景舟的视线范围,意味着要重新面对三年前那个雨夜——他留下的那封信摊在桌上,墨迹晕开像朵发霉的花;意味着要面对此刻他看向孟非非时,那种她曾无比熟悉的温柔眼神,如今却悉数给了别人。
那些被她压在箱底的过往,那些被她刻意遗忘的争吵、承诺与背叛,都会像被搅浑的池水,重新翻涌出令人窒息的浑浊。
她甚至能想象到见面时的场景:顾景舟会客套地叫她“叶小姐”,孟非非会挂着天真的笑,指尖摩挲着本该属于她的那枚玉佩,而她要装作毫不在意,甚至要对他们说“恭喜”。
可目光落在窗外时,她仿佛又看见了大牢的铁门。
父亲鬓角的白发,隔着铁栏看她时浑浊的眼,还有那句嘶哑的“阿离,爹没贪”,像根烧红的针,狠狠扎在她心上。
碎玉楼的男人还在柜台后把玩着棋子,玉子相撞的脆响在寂静的屋子里格外刺耳,像是在催促她的决定。
叶离深吸一口气,喉间发紧,像是有什么东西堵着。
她缓缓抬起眼,睫毛上还沾着未干的湿意,眼底却已褪去了犹豫,只剩下被逼到绝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