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玄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林茜却猛地站起来：“程浩你还敢犟？
青玄都已经不计较了，你喝几杯酒怎么了？”
她眼中的疯狂让我陌生。
那个曾经在我熬夜改方案时，会悄悄热好牛奶放在桌边的女人，如今正为了一个骗子逼我自残。
“茜茜，别生气。”
柳青玄假惺惺地拉住她，转而看向我时，眼底藏着算计。
“程先生是觉得这酒配不上你的身份？
还是说，你根本没把茜茜放在心上？”
“我为她抵押公司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混饭吃。”
我攥紧口袋里的补充手术通知单，恶狠狠的盯着他。
“别以为披一个中医世家的皮，我就查不到你这江湖骗子的身份了。”
柳青玄的脸色微不可查地变了变。
林茜却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扬手就想打我，被柳青玄拦了下来。
“看来程先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柳青玄拍了拍手，包厢门被推开，走进两个壮汉：“帮程先生顺顺气。”
我被死死按在椅子上，冰凉的液体灌进喉咙，呛得我撕心裂肺地咳嗽。
眼角的余光里，林茜正依偎在柳青玄怀里，看着我被灌酒，嘴角甚至带着笑意。
八年前她被诊断出无法生育，抱着我哭到浑身抽搐，说：“阿浩，我是不是这辈子都没人要了”。
是我抱着她一遍遍说 “有我”，是我跑遍十几个国家求来手术机会，是我把父母留下的公司抵押出去，只为了让她能抬头做人。
如今她却看着别人羞辱我，像看一个无关紧要的垃圾。
胃里翻江倒海，我猛地挣脱束缚，打翻了剩下的酒。
玻璃杯碎裂的声音里，我指着林茜：“林茜，你真以为柳青玄是什么中医世家的独子吗？
他不过就是个江湖骗子！”
“你肚子里的孩子是宫外孕，再不做手术，你会有生命危险！”
“你胡说！”
林茜尖叫着扑过来想撕我，“青玄是神医独子，你就是见不得我好！”
柳青玄适时地捂住额角，虚弱道：“茜茜，别跟他吵了，我头好晕……”这招果然管用，林茜立刻转身去扶他，语气温柔得能掐出水：“是不是头又疼了？
我带你去休息。”
两人相携离去时，柳青玄回头得意地瞟了一眼。
壮汉再次按住我，其中一个揪着我的头发，把我的脸往碎玻璃上摁：“敢惹柳先生不快，找死！”
剧痛从额头传来，血顺着脸颊往下流。
我望着天花板，突然想起林茜第一次做完小手术。
我守在床边，她醒来看见我眼下的乌青，心疼地摸我的脸：“阿浩，以后换我照顾你。”
原来承诺这东西，过期就成了毒药。
意识模糊间，我感觉有人在翻我的口袋。
补充手术通知单被抽了出去，接着是柳青玄的声音：“这是什么？”
“管他是什么，烧了！”
林茜的声音带着不耐烦。
火苗舔舐纸张的焦糊味钻进鼻腔，我拼尽全力想挣扎，却被死死按住。
那是林茜最后的生机，是我跑断腿才拿到的二次手术同意书，就这么被她亲手烧毁。
“程浩，你记住，”林茜的声音居高临下，“再敢诋毁青玄，我让你永远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消毒水的味道钻进鼻腔时，我睁开眼，天花板白得刺眼。
林茜坐在床边削苹果，阳光透过窗帘缝隙落在她脸上，恍惚间竟有几分从前的温柔。
“你醒了。”
她把苹果递过来，语气平淡，“青玄说你胃出血不算严重，养几天就好了。”
我没接她递来的苹果，哑着嗓子开口：“林茜，你听我说，你肚子里的孩子……很大可能是宫外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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