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锤,反复敲打着雷曼早已麻木的神经。
他见过被拖回来的“失败者”——或者说是尸体。
残缺不全,血肉模糊,被草席一卷就扔进了角落的尸坑,等着被运走喂城外野狗。
胜利者呢?
或许能分到一块稍大的黑面包,或者……多活几天,等待下一次更残酷的搏杀。
他不想死。
即使在这比猪圈还不如的地方苟延残喘,他也不想死。
灰马空洞的眼睛和那碗腥膻的肉汤,如同最恶毒的诅咒,日夜折磨着他,却也像一根无形的鞭子,抽打着他活下去的本能。
他必须抓住任何一根稻草。
他开始强迫自己吃东西,哪怕那模糊令人作呕。
他在高烧退去的间隙,拖着虚弱疼痛的身体,在拥挤肮脏的牢笼角落,偷偷活动僵硬的手脚,模仿着记忆中父亲练习剑术时最基础的步伐和发力动作。
没有剑,只有空气和想象。
每一次牵动肩伤,都疼得他冷汗直流。
其他奴隶看着他古怪的动作,发出嗤笑和嘲讽,他也充耳不闻。
“喂,新来的!
‘屠夫’叫你!”
一天,一个满脸横肉、负责看守的壮汉用木棍敲打着栅栏,粗声喊道。
雷曼的心猛地一沉。
该来的,终究来了。
他被带离了恶臭熏天的集体牢笼,穿过一条更加阴暗潮湿、墙壁上凝结着水珠的狭窄通道。
通道尽头是一扇厚重的木门,推开后,一股更浓烈的血腥味、汗臭和铁锈味混合着劣质油脂燃烧的烟味扑面而来。
这是一个稍大的石室,墙壁上挂着各种生锈的武器——断裂的剑、弯曲的长矛、豁口的斧头、粗糙的木盾。
地上散落着磨刀石和沾满污血的破布。
角落里,一个巨大的、被烟熏得乌黑的铁炉正燃烧着,上面架着一个同样乌黑的大铁锅,里面咕嘟咕嘟煮着一些看不出原貌的、散发着古怪气味的布条——大概是给伤者准备的“消毒”用品。
一个身材矮壮敦实、像块顽石般的中年男人站在炉火旁。
他穿着油腻发亮的皮围裙,露出的胳膊上肌肉虬结,布满了各种烫伤和刀疤的痕迹。
他头发灰白,乱糟糟地贴在头皮上,脸上沟壑纵横,一双小眼睛却异常锐利,像刀子一样扫过刚进来的雷曼。
他手里正拿着一把沾着暗红污渍的短柄小斧,在一块磨刀石上缓慢地、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