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住他,快。”
老陈的声音沉了沉,话音刚落,两人已经伸手按住了被子下的肢体。
老陈按住他的肩膀,小李压着他的膝盖,力度不大却很稳,像两块沉在水里的石头,稳稳制住了那股狂躁的劲儿。
被按住的瞬间,沈砚发出一声更响的闷哼,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喉咙里梗着,挣扎的幅度却明显小了下去。
我站在原地没动,指尖还残留着刚才碰过被子的触感,此刻却觉得那触感烫得惊人。
老陈腾出一只手,拉开床头柜最下面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白色药瓶和一小杯温水。
瓶盖拧开的瞬间,我看见里面是些白色的小药片——大概是镇定类的药物。
小李已经掀开了被子的一角,露出沈砚的侧脸。
他的眼睛闭得很紧,睫毛湿哒哒地黏在眼睑上,额头上全是汗,顺着鬓角往下淌,把深色的发丝浸得发亮。
刚才那股拒人千里的冷劲儿荡然无存,此刻的他像块被雨水浸透的海绵,浑身透着脱力的狼狈。
老陈把药片递到他嘴边,他却死死抿着唇,喉咙里发出呜呜的抗拒声。
“沈先生,吃了药就好了,听话。”
老陈耐着性子哄,另一只手轻轻按着他的下巴,小李趁机把水杯凑过去。
药片最终还是被灌了下去,沈砚呛了一下,咳得肩膀发颤,眼睛却在这时睁开了。
那是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像蒙着一层雾,没什么焦点,却直直地朝我这边扫过来。
我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看清了他眼底翻涌的东西——有惊惶,有愤怒,还有一丝藏在最深处的、近乎破碎的难堪。
他被两个男人按着肩膀和膝盖,半仰在床上,头发凌乱,汗湿的衣领歪在一边,那副样子,真的像极了被缚住的困兽,连最后一点体面都被剥得干干净净。
“林护士。”
小李突然转头看我,语气里带着点不容置疑的客气,“药放这儿就行,我们来喂剩下的。
您先出去吧,这里有我们。”
我这才回过神,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治疗盘,盘里的药瓶还安安静静地立着,瓶身映着窗帘缝里漏进的微光。
“好。”
我应了一声,声音有点发飘,把治疗盘轻轻放在外间的桌子上,转身往门口走。
脚步像踩着棉花,快到门口时,不知怎么就顿住了。
我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