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念头:跑!
跑进去!
消失在林子里!
“妈的!
小婊子跑了!”
“抓住她!”
身后传来人贩子惊怒交加的咆哮和凌乱急促的追赶脚步声,像索命的恶鬼。
我头也不回,一头扎进了浓密的灌木丛中。
尖锐的荆棘钩破了我的裤腿,刺入皮肉。
我不管不顾,只是拼命地拨开障碍,跌跌撞撞地向密林深处狂奔。
粗重的喘息在胸腔里拉扯,心脏狂跳得像是要炸开。
我不敢回头,不敢停歇,甚至不敢大口呼吸,只是凭借着一股本能,向着更幽暗、更崎岖的地方钻去。
身后的怒骂声和脚步声,渐渐被茂密的枝叶隔绝,越来越远,最终彻底消失在呼啸的山风和虫鸣鸟叫之中。
我又跌跌撞撞地往前跑了一段,直到双腿如同灌了铅,肺部像着了火一般灼痛,才敢在一棵几人合抱粗、布满苔藓的参天古树后面猛地停下。
我背靠着冰冷潮湿的树干,身体像筛糠一样剧烈地颤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冰冷的空气灌入肺腑,呛得我剧烈咳嗽。
汗水、血水、泪水混合着泥土,在我脸上糊成一片,狼狈不堪。
劫后余生的巨大虚脱感伴随着深入骨髓的恐惧和后怕,几乎将我淹没。
山林里的温度骤降,湿冷的空气仿佛能钻进骨头缝里。
浓密的树冠遮蔽了大部分阳光,即使在白天,林中也显得昏暗阴森。
渴了,就找到林间流淌的冰冷溪水。
饿了,就找那些看起来没有毒、酸涩难以下咽的野果。
夜晚是最难熬的,山风呼啸如同鬼哭,寒气刺骨。
我只能寻找到一处勉强能容身的岩石缝隙,裹紧身上早已破烂不堪的单薄衣服,在寒冷和恐惧中瑟瑟发抖。
脚底的水泡早已磨破,血水混着泥土,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烧红的刀尖上,剧烈的疼痛让我眼前发黑,冷汗浸透了后背。
三天三夜!
我在危机四伏的山林中跋涉、躲藏,仅凭着一股“活下去”的执念支撑。
食物匮乏、寒冷、伤痛、无时无刻的恐惧,几乎榨干了我最后一丝力气。
就在我精疲力竭,背靠着一棵大树滑坐在地上,意识都开始有些模糊的时候——一阵低沉、有力、与这荒山野岭格格不入的引擎轰鸣声,隐隐约约地从山道的方向传来!
不是那种破旧货车的喘息声,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