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可恨的是周娘子还故作关切地凑过来,假惺惺道:“妹妹这是怎么了?脸色这般难看?”
她的手指状似无意地拂过夏若榆的衣袖,“该不会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最后几个字几乎是贴着夏若榆耳朵说出来的。
满院子的贵妇顿时爆发出一阵哄笑,那笑声尖锐刺耳至极。
夏若榆踉跄着倒退两步,绣鞋踩到自己的裙摆也浑然不觉。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感觉不到疼。
“不是…不是这样的……”她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干涩得像是被砂纸磨过。
她机械地摇着头,发间的珠翠相互碰撞,发出细碎的声响。
眼前这一幕太过荒谬,本该是谢珩的位置上,赫然是她亲生儿子谢朔那张情欲迷乱的脸。
夏菱那丫头倒是按计划出现在这里,可此刻她却双眼翻白,哪还有半点计划中假意惊慌失措的模样?
“不该是这样……”夏若榆又喃喃重复了一遍,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原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她精心布置的局,早被人看得一清二楚。
周围的嗤笑声越来越响,像潮水般将她淹没。
她看见周娘子用帕子掩着嘴,却掩不住眼中的讥诮,柳夫人正夸张地比划着,李夫人的团扇后面,露出半张幸灾乐祸的脸。
夏若榆突然觉得呼吸困难,胸口像是压了块巨石。她精心保养的指甲竟被她折断了一根,在掌心留下一个月牙形的血痕。
裙摆上故意泼洒的茶渍此刻显得格外刺眼,仿佛在嘲笑她的自作聪明。她苦心经营的局,竟成了全京城最大的笑话。
夏若榆还未从此番事中回神,一道凌厉的掌风骤然袭来,左脸便结结实实挨了一记耳光。
她被打得头脑发晕,精心梳就的云鬓顿时散乱,金钗“叮当”一声跌落在地。
“贱人,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
卢夫人双目赤红地冲进殿内,她方才听闻动静赶来,一眼就看见谢朔那混账东西正压在自己儿子身上。
她保养得宜的面容此刻狰狞扭曲,直指夏若榆鼻尖:“竟敢算计到我卢家头上!”
夏若榆捂着脸正要辩解,卢夫人已经扑了上来,猛地抓向她的面门。
“啊!”
夏若榆只觉脸上一阵剧痛,三道血痕从额角直划到下巴。她本能地抬手去挡,却被卢夫人揪住发髻猛地一扯。珠翠迸溅间,两人重重摔倒在地。
“我儿可是晋王殿下的亲侄!”卢夫人骑在夏若榆身上,发狠地撕扯她的衣领,“你们母子竟敢如此折辱!”
夏若榆脸上火辣辣的疼,却不敢还手。她死死咬住下唇,任凭卢夫人的指甲在自己脸上又抓又挠。
鲜血混着脂粉糊了满脸,精心描画的妆容早已狼藉不堪。
“夫人息怒…这都是误会……”她强忍剧痛试图辩解,声音却淹没在卢夫人的怒骂中。
卢夫人一把揪住她的领口,染血的指甲几乎戳进她眼球:“误会?我儿衣衫不整躺在这儿,你管这叫误会?”
夏若榆瑟缩着不敢动弹。她能感觉到温热的血正顺着脸颊往下淌,却连擦拭都不敢。
晋王乃是当今圣上的亲哥哥,虽是个瘸腿的,可连圣上都对其尊敬有加,她哪里敢造次,此刻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